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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让他清醒,血腥味让屋里暧昧旖旎的气氛淡了一点,纵青川小脸煞白,有一点不敢相信:
“哥哥……你为什么推开我……是我不够好吗?”
“不……”
他不能解释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也不能直白的告诉他觉得他并不是个人。
少年忽然一笑,手摸上他精壮的胸膛:“还是……你要选择其他人?”
“那个中书令的女儿,哥哥喜欢?还是别的?凝香坊的花魁悦苒?清芸楼的依依姑娘?还是昨天哥哥路上救的那个卖烧饼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不到五岁,纵青川越说越离谱,顾楚阳冷声道:
“都不是。”
“我谁也不选,谁也不喜欢。”
青年身上的衣服已经散了,露出小半个洁白如玉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他往顾小将军怀里一靠,笑眯眯打了个响指:
“哥哥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桌上,赫然是一排血淋淋的头颅和心脏,正是鬼市前主人和他的心腹手下。
金银珠宝不断地从空中掉下掉。
很快在他们脚下堆了起来。
院子里响起中书令的惨叫:
“这,这是哪——将军府?”
扑腾一声,中书令吓得以为自己睡梦中被顾楚阳提了出来,吓得差点尿出来。府内卫兵以为是刺客,把他团团为主,十几把刀寒光闪闪,中书令人到中年也没见过这阵仗,一声没说完,晕过去了。
顾楚阳脸色冷得跟冰一样,两个人之间温和的假象被撕开。
少年山神展露他非人的、恣意妄为的一面。
“哥哥,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实现。”
“只要——你说出你的愿望。”
顾楚阳再次拒绝了他:“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实现。不需要靠你。
“把中书令送回去。即使他只是个——他只是动了心思,并不是犯了什么必死的罪。”
“可你明明很不自由,很拘束。做人如果不自由,那有什么意义呢?而且这些,人,毫无价值,死了也就死了。”
“反正他们早晚会回来的。”
他所无其事的道。对上少年懵懂、单纯、似乎是真的不动的眼神,顾楚阳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下去。
那里面是神明看人类如同蝼蚁一般的眼神,他是真的不在意。
他一直以来,只是在模仿当个人。
认识以来,顾楚阳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要求。
“你走吧。”他温和但是坚定道。
“自愿被律法和道德约束的、才是真正的人。”
“是吗……“少年喃喃道:
“”哥哥,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要我对吧。”他语气无助的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
纵青川脸上的红褪去,冷得像青白的石头一样。
“我会证明,自由妄为的,贪婪充满欲求的,才是人。”
顾楚阳站在摊前捏开一枚糖炒栗子,一息桂花香气便从栗子壳里钻了出来,那摊贩笑嘻嘻地看着他:“公子,我卖的栗子都是加了桂花酿慢慢煨的,要不要来点?”
顾楚阳点头:“来一斤。”
那小贩眉开眼笑地将一张黄纸铺开,利索地盛好栗子过了秤捧给顾楚阳:“公子拿好,有些烫,可热吃着别等凉了。”
顾楚阳接过那栗子付了铜板,转身欲走时人群突然躁动起来,草市上拥挤的人潮不自觉向两边压去,让过了在大路正中纵马飞奔而过的一路人,有些小摊上东西多堆得杂,被马略微一蹭过就如危卵般层层掉下来,就这么兵荒马乱一会,各路货色就铺了路上一层。顾楚阳皱了皱眉,他看见一马当先飞奔而去的是匹照夜白,毛色雪亮。骑马的人一身黑衣,衬得脸更加白皙俊美。这一列人如风般纵马掠过,坊间的小摊们原是惊慌失措,见人走了又窸窸窣窣收拾好货摊,继续开始叫卖,顾楚阳状似不经意般开口问那卖栗子的小贩:“那是御林军么?”
“哎呦您可小点声,”小贩道:“当心被他们听见了,说你不敬指挥使,再把公子你抓了。前几天,刚抢了凝香坊的头牌,让人家去自己府上小住几天呢。”
本来是不用亲自跑一趟的,但几个赌坊的路子最近被人插手了,银钱运不过去,朝廷正经路子运过来的军饷根本不够,顾楚阳说不上是什么心理,乔装打扮回了一趟。
两年没有见过,想起记忆里曾经的少年乖巧天真、现在的纵青川在街上横行的这一幕,顾楚阳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
他一路走一路打听,自己的情报唐朝海早整理好了,其实根本不用走着一趟,结果市井传闻听得七七八八,全是纵青川的。
前几天把国师下了狱,再前几天抓了二品的官员,当场扒了官服,打了个半死才送去大理寺审讯,还审什么,只会点头画押了。
除此之外,什么欺男霸女,强抢民女,就没有一件好事。骄横跋扈,在朝廷也是打压政敌,拉党结派,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太子被废有他的手笔,三皇子大约是姐夫,没下死手,只是跟纵婉莹在别府里“思过”。软弱可欺的六皇子,在他的帮助下,成了老皇帝的心头好,马上是要被立储了。
相国早被迫告老了,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颐养天年”。
现在的指挥使,说是一人之下,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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