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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恍惚间,林娇又看见了梦境中的那间屋子,只是这一次,屋子布置得有些不同,墙上贴着的喜字和一身嫁衣端坐在床上的女子,让林娇勉强辨认出这是新房。
她已经浑然忘了自己先前落水的事情,只是可怜起那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这新房也太过冷清破旧了,再怎么贫苦的人家,既是成亲了,也该弄得喜庆些吧?
但这屋子,除了干净外,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优点。
林娇甚至眼尖地发现那八仙桌旁有一个椅子的腿断了一边,她吐了口气。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林娇顺着声音看过去,坐在轮椅上进来的人,居然是裴景。
林娇又是一愣,她怎么又梦到他了。
裴景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鲜艳的颜色,衬着他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坚毅而深邃的五官让他看起来绝美得不似凡人,只是那深沉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要结婚的人。
男人自己转动着轮椅,从门边往床上去,路过桌子时,他拿过桌上的喜秤。
这婚礼着实太过寒酸了,身边一个丫鬟、喜娘之类的都没有。
房间只有轮椅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响起,床上的女人紧张地双手握在一起。
裴景停顿了好一会儿,终于用喜秤挑开了盖头。
盖头掀起的那一刻,林娇呼吸一滞,这个新娘,长得居然跟自己一模一样。
十四岁的女子,白皙娇嫩,巴掌大的脸上,樱桃小嘴,晶莹澄澈的眼里眼波流转,无一不精致完美。
只是那双眼睛这会儿是红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隐约可见泪光莹然。
显然,她是哭过的。
女人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我要先跟你说,”那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是平日里那般娇声娇气,“爹爹和哥哥都不在的亲事,是不作数的。”
她的爹爹和哥哥都战死了,自然是不会在的。
裴景掩下眼里一闪而过的一抹惊艳,敛眸后开口:“我记得,跟我有婚约的是林家二小姐。”
女人哼了一声,她不解释,裴景也知道,那位柳姨娘哪里会把亲生女儿嫁给自己这么一个废人,所以就把如今无依无靠的林娇送来了。
“饿了吗?”他又问。
林娇愣了一下,摸着肚子思索了半天后,委委屈屈点头。
她两天都没吃东西了,柳姨娘那个坏女人,怎么能不给她吃饭。
她委屈的样子会让人不自觉就心生怜惜。裴景是知道这位七姑娘,被娇养长大,想来是没吃过这些苦头的。
“这会儿厨房也没东西了,”他重新转动了轮椅,“只有一些瓜果,你先充充饥。”
林娇跟着来了桌边,那水果看着就不新鲜了,一向挑剔的她这次却一声不吭拿起梨就咬了一口,即使饥肠辘辘,她吃得也还算斯文。甚至在想,不知谁把新人的婚房里还放了梨。
简陋的婚房里,这对新人,便这么沉默地坐着。只有桌上红烛往外流着蜡滴,宛如落泪。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安静,林娇吃东西的声音,偷偷又小了许多。
“你刚刚说的事情,我知道了。”裴景突然的开口,把林娇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她眼里有些迷茫,把嘴里的梨咽下了才问:“什么?”
“这个婚礼,没有三媒六聘,没有高堂见证,没有宾客,没有迎亲。你本就是代嫁,我也是个废人。”裴景说得很平静,即使说着落魄的处境,也看不出难堪,“所以婚礼,是不作数的。”
哪知听了这话,林娇愣过以后,脸上却爬过一丝恼怒:“你的意思是,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娘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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