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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以谋逆罪处斩的誉王,你没听说过他也是自然的。”
“……………”
誉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文武双全,乃是修身齐家,定国安邦的贤王之才,卿凤舞又如何没听说过他大名?从前在侯府,父亲没少谈及誉王在政治上的主张。
“后来,叶夫人生了个女儿,因而我与她有指腹为婚的父母之命在先,不过上有皇命在天,下有谋事在人,你我……”
“酒来了,酒来了!”
景迟怀抱着三坛酒站在房门外,馥郁的芬芳立刻扑鼻而来。
“那誉王妃的孩子呢?”
卿凤舞支走景迟,细细地替齐长风斟了一杯酒,似水的云袂和纤纤素手竟颇有红袖添香的意味。
“是个男孩。”齐长风一口闷干了酒水,许是烛火太暗沉,照得他的脸庞有些惨淡:“誉王被指认谋反,连诛九族,无一生还。”
卿凤舞的脑海里飞快地翻转着从叶家得来的密信,那个在御史府中沉寂了十八年的阴谋如同被揉烂的宣纸,于眼前缓缓地铺展开。
“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齐长风到底也只是个心智低下的傻子罢了,他的话自然不能全信。
“桂姨说的。”
“谁是桂姨?”
“我的奶娘。”
“她人呢?”
“你找她?”
“你回答我。”
“她哑了,十多年没讲过话。”
“为何?”
“府上的人说她犯口舌之讳。”
“哦——”
卿凤舞把余音拉得冗长,那一封密信又像血淋淋的舌头似地卷来…
白纸黑字,俨然在还原当年誉王谋逆的旧案,前太子觊觎东宫之位,是故结党营私,蓄意陷害,在那封信上的名单,足以牵扯出半个朝廷来。然后时隔数十载,誉王早已全族灭门,那封信也落在长生阁手里了,出于扶持前太子东山再起之故,想来墨白绝不会让那一串名单面世了。
“你在想什么?”
齐长风像穿梭过峡谷的风,把卿凤舞从冗长的思绪里拉出来。
“没有。”
她冷不丁地回答他。
“你有。”
他笑呵呵地凑近来。
“没有!”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以前铃铛有心事的时候就是这样,它两只眼睛空空的,我一眼就能看到底。”
“谁是铃铛?”
“铃铛是我养的狗。”
“……………”
这敢情这齐长风在拿一只狗跟自己比,卿凤舞咬牙切齿,暗自无语。
“后来它咬了人,大娘就叫家丁们把铃铛宰了做成菜下酒吃…”
齐长风十分低沉,手中的杯盏不由自主地搁浅在青花案桌上,沉寂得好像一潭不会说话的深水。
“你舍不得吧?”
卿凤舞一时语塞,只问了这个话。
“可它毕竟做错了……”
他的脸倒映在酒水里,就像沉没的舰只,伟岸而肃穆。
“那如果…你父亲做错事呢?”她私以为自己像把刀,暗戳戳地捅进他原本就血淋淋的心口里。
可是,她到底还是这么问了。
齐长风怔了怔,嘴角拉扯出半丝的苦笑,说:“人咬人大抵不过是几锭银子的事了。”
“假如他杀了人呢?”卿凤舞锋芒毕露的目光像蝉蛹般紧紧包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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