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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北顿时沉默,许久后才开口。
“如果是我,我会杀了他们。他们的确是可怜人,可有句话说得好。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了活而加害别人,可怜人不该欺负可怜人。”
“有道理。”沈心镜面露挣扎之色,忽的话锋一转,“可我也在想,若是有人以小蝶威胁我,我会不会和他们一样。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我也会做这样的事,那么就不应该怪他们。”
“了不起。”林知北拍手称赞,“以体已之心体人,你比我强,老头肯定会很喜欢你。”
“我理解他们,也不怪他们。”沈心镜话锋一转,“可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他们,他们依旧需要为其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曾问你是否善恶有报,你说没有。我不会屠了整个镇子,我要以鬼命诅咒他们,让他们一直被那些怨死的孤魂野鬼侵扰,直至死去。今日我惩罚他们,不为私怨,只为告诉他们,善恶有报。”
善恶有报,这是他的执着,小蝶从未做过恶事,应该得到善报。
他需要坚信这一点,并且奉行下去。
“这样就很好。”林知北赞赏点头。
沈心镜拈起兰花指,笑着问道:“在这里的最后一曲了,想听什么?”
林知北轻声道:“我知道的戏曲不多,按你自已的心意来吧,你唱什么我都爱听。”
沈心镜唱得是旦角,却去后台换上了霸王的戏服,这是班社里他曾经的搭档留下的。
他返回戏台,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浑厚嘹亮。
黑夜中,随着他开嗓,附近鬼魂络绎不绝飞来,而他身上竟冒出点点幽光,将黑夜照亮。
他唱的是霸王别姬,这一出戏过后,他的鬼道命格就能完全觉醒。
林知北站在台下正听得如痴如醉之时,忽然转头看着镇外方向,眉头紧皱在一起。
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人在空中轻点,眨眼间便来到戏台下,负手而立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心镜。
“本以为这次配合搜捕把人全部调走会出岔子,没想到刚回来就看到鬼道命格觉醒,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自言自语,直接将旁边的林知北忽视。
与此同时,上百道身影闪过,落在中年人身后。
林知北心中一惊,这些人里起码有十位凝箓境的命师,而中年人的隐隐散出的气息更是远在凝箓境之上。
这位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正是江阴城城主。
一位命师寻到孙仁,问清情况后禀告给中年人。
中年人冷哼一声,“都是些没用的废物,差点就把人放跑了。”
“如何处置?”命师问道。
“杀了吧。”中年人淡淡道。
上百位命师立刻散开,见人就杀,小镇百姓很快便倒在血泊中。还未等沈心镜惩罚,小镇百姓便被屠戮殆尽。
台上的沈心镜眼中满是怒火,却只能继续唱戏。一旦开嗓就不能停,这是规矩,否则那些听戏的鬼魂不会放过他。
中年人这才转头看着林知北,淡淡道:“原来是个愤世嫉俗的小道士,难怪爱管闲事。本官乃江阴城城主叶止澜,今天本官心情不错,就不治你的罪了。这鬼道命格不是你能染指的,还是速速离去吧。”
台上的沈心镜不能停止唱戏,只能以眼神不断暗示林知北快走。
林知北双拳捏得噼啪作响,挣扎许久后,最终还是转身离去,走到镇外后又停下脚步,遥遥望着戏台的方向。
他知道沈心镜命格觉醒后就会被杀死,他想以这种方式送沈心镜一程。
叶止澜右手拿扇子,听着曲声有节奏拍打左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此时的景象,倒像极了十面埋伏,而沈心镜便是那被合围的霸王。
台上的沈心镜忽然怒喝一声,霸王脸谱仿佛活过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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