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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召看向台上的邬长筠,抬了下枪口:“你说。”
戏服在身,人还扮着,她就还是郑玉娥。端着架子笔直站立,睥睨台下,倒真像戏文里走出的女豪杰:“杀了。”
杀手闻言突然挣扎起来,哪还顾得上手腕之痛,冲她大喊:“你——我跟你何仇何怨,贱人,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杜召有点意外,本以为妇人心软,会求情,没料是有几分狠劲。
邬长筠看着杜召,轻笑一声:“我说了,做决定的还不是您。”
话音刚落,又一声枪响。
子弹从杀手额心穿过,落在后头的幕布上。
这一枪,人是死得透透。
杜召把枪搁在身侧的茶杯旁,跷起腿,瞧着邬长筠笑说:“尸体拖出去,继续唱。”
大家都吓坏了,哪受得住这种血腥场面,握刀枪的手都发颤,可见了那位座儿的狠辣手段,这戏好坏都得唱完了。
挪走尸体,锣鼓重响。
邬长筠连戏服也没换,身着血衣接上继续演,下腰抢背耍花枪,踢腿劈叉使长刀,依旧英姿勃发。
白解立在杜召身后,见这伶人方才临危不乱,现又恍若无事,不论是因身在戏台还是真胆色,都由衷佩服三分。
戏演到至结尾,邬长筠立于高台,一个后空翻下地,再一个落地翻,被武生擒拿。
一曲终了,果真是,血雨腥风。
张蒲清神色凝重,心思早不在戏上了,听杜召拍了两下手,方才缓过神,听他问了句:“还看吗?”
“不看了。”
杜召起身,往门口走去:“赏。”
白解闻言掏出几块大洋,朝戏台扔去,给邬长筠竖了个大拇指,便追主子而去。
外面下雨了,风有点大。
杜召站在檐下,一把伞撑过来,高高落在头顶。
他从口袋摸出烟盒,倒上一根,手挡着风点上,深深抽了一口。
张蒲清站到身侧,就见寥寥清烟从他鼻腔喷出,散进雨幕:“你这又是在哪招惹的仇家,能卧到这来蹲着。”
杜召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再抽两口,随手把烟递给白解,同张蒲清道:“喝酒去。”
“还喝酒!没心情。”
“不巧,我有。”杜召到车后座坐下,“跟紧了。”
张蒲清摇摇头,进了后面的车。
白解坐到驾驶座:“去哪?”
“满月楼。”
人一困起来,就脾气不好。
只怪,那不要命的,撞了枪口。
白解问道:“你这伤?”
“破点皮,无碍。”杜召闭上眼休息,“透个消息出去,看看是哪家的鬼。”
“是。”
……
戏院后台,人全聚集上来,对着邬长筠你一言我一语:“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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