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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毓还要取笑苏流玥，苏流玥将喝空了的酒杯掷向6毓的脑袋，6毓反应倒是极快，抬手便接住了苏流玥的酒杯。

  &1dquo;四弟休要胡言乱语！小心吃鱼的时候被刺卡了喉咙！”

  6毓委屈地看向对面的楚溪，只见对方面容沉静，执着酒杯的身姿随意洒脱。

  李乐师带着他的六七名弟子来到韩钊面前行了个礼，退至一旁，丝竹声起。

  楚溪半睁着眼睛，手指扣在桌面上和着节拍。

  一名身着浅青色裙纱的女子悄然而至，身形如春水涤波，柔而不媚，优雅轻灵。

  一时间宴席安静了下来，诸位宾客纷纷仰起头，不约而同出赞叹声。

  今日的柳凝烟，清丽脱俗，眉眼间每一丝细微变化，牵动人心，但却无人知晓她的忐忑。当她来到寿仙楼之后才知晓沈松仪一掷千金买来了南川的龙骨香，这种香气味清雅高贵，实则暗含几分催情之效，牵动人心，欲罢不能。而柳凝烟所用的，却是连一两银子都不足的花香。

  她后悔了起来。江婶不过乡野村妇，她带来的东西如何登得大雅之堂。这般重要的酒宴，自己就算用不得龙骨香，也当使用恒香斋的香料！

  可她太过相信江婶，只带了几瓶青幽兰，真正是骑虎难下。

  但柳凝烟毕竟也是飞宣三大台柱之一，即便心中如同捶雷，面上却淡然自若。

  当她随着乐曲起伏起舞时，荷衣欲动，影度回廊，言而欲语，止而欲行，颠倒众生。随着她的舞动，一股香味缭绕而出。

  睁着眼睛欣赏的6毓再度摸了摸鼻子，&1dquo;二哥&he11ip;&he11ip;二哥&he11ip;&he11ip;我又闻到一股香气&he11ip;&he11ip;”

  &1dquo;怎么，不好闻吗？”苏流玥半睁着眼睛，目光随着柳凝烟的轻纱浮影而动。

  &1dquo;好闻，好闻极了！方才的龙骨香虽然袭人又令人心动，可总让人觉着像是刻意让人心旌动摇把持不住，可&he11ip;&he11ip;这阵香气一下子就让人的心绪不受束缚，逍遥于云端一般。”

  &1dquo;你到底是赏舞呢，还是品香？”苏流玥好笑道。

  &1dquo;赏舞！当然是赏舞！”

  此时的柳凝烟刻意没有看向楚溪的方向，直至一曲终了，她一个后飞燕退回原位，片刻的寂静之后，韩钊鼓起掌来，这才令众人大梦初醒。

  宾客们纷纷赞叹，苏流玥笑道：&1dquo;柳小姐的雪润千峰果然登峰造极。见过柳姑娘的舞姿，再看旁人的，索然无味。三弟，你说是不是？”

  柳凝烟心如捣鼓，等待着楚溪的回答。

  &1dquo;确实是。数日不见，柳小姐的境界又高了一重了。”

  楚溪虽未夸赞，但语调平稳，仿佛只是出于礼节。

  柳凝烟不免心中空洞了起来。她为了方才那支舞练了多少遍，与乐师一切将曲子改了多少遍，她自己都数不清楚，换来的只是楚溪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1dquo;柳小姐，今日乃少将军生辰，你是否也该敬他一杯？”

  ☆、入城拜师

  &1dquo;那是自然。”心中虽然有憾，但柳凝烟绝不会让自己失了礼仪，她斟了一杯酒，来到韩钊面前，刚要说出心中贺词，却未料到韩钊先开口了。

  &1dquo;柳姑娘身上的香料气息独特，随舞而散，无意争春却任群芳失色。”

  柳凝烟愣住了。沈松仪使用如此昂贵的龙骨香都未曾令韩钊开口称赞一句，自己身上的香气却引起了韩钊的注意。

  &1dquo;小女子所使用的不过寻常香料而已。”柳凝烟颔浅笑，谦虚内敛。

  6毓却忍不住了，&1dquo;若是寻常香料，我等怎的辨别不出来？这香味与柳姑娘的舞蹈相得益彰，没有丝毫喧宾夺主之感，却又如陈年好酒一般回味无穷。”

  6毓的意思很明显，沈松仪虽然使用了龙骨香，可这香味却过分撩人，众人被龙骨香吸引了过去，反倒忽略了沈松仪的舞姿。

  倒是柳凝烟，她身上的香味并不引人注意，可偏偏在她舞姿动人之时，香气隐隐送来，正当众人寻香而去时，柳凝烟的舞律却变换了起来，捉摸不透。

  在场也有擅长品香的世家子弟，其中之一便是石川候，他闻了闻，略带探究意味地说：&1dquo;似是石蜡红&he11ip;&he11ip;可又比石蜡红多了几分清幽高贵&he11ip;&he11ip;还有最初闻到的那一瞬的清朗气味&he11ip;&he11ip;着实想不透是什么花竟有如此香韵&he11ip;&he11ip;”

  &1dquo;是柚香。”楚溪开口道。

  &1dquo;柚香？”6毓愣住了，好奇地伸长了胳膊，&1dquo;三哥，你没弄错吧？我怎么从未听闻过以柚子来制香的？”

  &1dquo;而且用的是青柚。”楚溪扯起唇角，望着柳凝烟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意，&1dquo;制香之人心思十分巧妙。青柚并不似熟柚的香气那般外放，既拨散心雾又承接了其后而来的石蜡红的香氛，而石蜡红的花香配合柳姑娘的舞姿，令在场的诸位心驰神往。当众人心绪斐然之时，君影糙的尾韵令诸位从云端落入幽谷。”

  石川候拍手道：&1dquo;听楚公子这么一说，确实还有几分君影糙的幽香！没想到楚公子竟然能将这几种香料一一辨别出来！”

  &1dquo;楚某能辨别出这几种香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柳姑娘颇通用香之道。当一位舞姬翩然起舞之时，主角是这位舞姬，而非她身上所使用的香料。再好的香料，如若喧宾夺主而非锦上添花，也是毫无意义。”

  柳凝烟呼出一口气，心中窃喜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的风头被沈松仪盖过，没想到这青幽兰却帮了自己一把。

  柳凝烟敬过韩钊水酒，便退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