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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应翩翩给出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事情能成,或许他整个后半生都能享尽荣华富贵,封王拜相,若不冒险一试,怕是要遗憾终身。
而此时,已经是应翩翩接到任务的第六天了,距离任务结束的期限仅仅剩下两天多,但似乎一切的结果还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当天入了夜之后,在衡安郡西侧的大山中,便有一队人马悄悄地走了出来。
他们手里驱赶着马车,车厢外围用帘子蒙的严严实实,为了防止发出噪声惊动他人,所有马匹的嘴和蹄子上都用布包着。
一行人在黑暗中悄然前进,在马车的旁边,有人刻意将一些米粒洒下去,沿路留下痕迹,以便向七合教嫁祸。
这边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魏光义在府中等待消息,却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正焦灼间,偏生他最害怕听见的声音出现了。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大人,不好了”的叫声响了起来。
魏光义猛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运粮的事情出现了差错?”
冲进来的小厮跪下禀报道:“大人,不是运粮的事情发生了差错,而是您藏在山洞里面的粮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变成了石头了!”
魏光义先是一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不可能!刚才那边不是还派人来禀报说成功拿到了粮食的吗?”
小厮从怀里拿出一只荷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些散碎的砂石掺着寥寥几粒白米。
他说道:“大人,千真万确,虽然山洞外围的麻袋当中确实都放着白花花的米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袋子里却没有了大米,全都变成了这样散碎的砂石。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魏光义退后两步,身体晃了晃,只觉得五雷轰顶。
没有人知道这些粮食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魏光义固然贪财,但也没有贪财到不要命的地步,他之所以在应翩翩之前那样的步步威逼之下都不肯放弃这些粮食,是因为前几年修葺衡安郡堤坝的时候,魏光义正沉迷赌博,一时鬼迷心窍,克扣了修建堤坝的费用,使用了劣质材料。
他也为此在账面上弄出来了很多亏空,只能一直拆东墙补西墙的勉强堵住,而偏生赶上今年又一次发了大水,粗制滥造的堤坝被冲毁,不仅需要拨款重建,还得把公家的账面平了,以防御史因为此事要求查账。
魏光义急着筹钱,就把主意打到了朝廷发放的粮食上面。
灾荒地区的粮食比黄金还要珍贵,他没有下发给百姓,而是打算暗中售卖给城中富户换取高价,如今仅仅兑现了二成不到。
如果连这批粮食也出了差错,那他可就真是忙来忙去一场空,也不用再想什么封王拜相了,不会被抄家流放就是好事。
魏光义被戳中了死穴,他原本不想以身犯险,这下也绷不住了,于是立即吩咐下人备马,准备亲自前去看个究竟。
为了不被人发现,魏光义特意换了一身便服,在夜色中带着一些可靠的随从,匆匆向西山那一带赶去。
谁料刚刚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魏光义忽然听见在前方有一阵极其细微的沙沙声,紧接着,一个车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些人赶着大约十余辆马车,正是这时应该把粮食运往七合教的官差们。
为首的人看见魏光义之后,吃了一惊,立刻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行礼道:“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见到这些人,魏光义的惊讶之情更甚:“我不是吩咐你们把这些粮食运到七合教去吗?你们往这个方向来做什么?”
那些官差们都觉得十分茫然,说道:“大人,不是您又下令说要把这些粮食转运至郡守府,明天继续用来施粥救灾的吗?”
听到对方的回答,魏光义忽然感到背后有一股凉气涌了上来,他意识到自己一定是中计了。
魏光义再也顾不得其他,突然拨马回头,厉声高喝道:“快走!”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一声高喝骤然划破夜色响起,黑暗中,有人嘶声喝道:“在那里!粮食在那里!”
魏光义转头看去,只见一群面黄肌瘦,手持棍棒的灾民正丛不远处涌出来,几乎可以说是眼发绿光地看着他们。
身为衡安郡的郡守,魏光义在这地方居住多年,他很清楚遇见这些饥民还不是最可怕的,而是这一带地势低洼,就在之前被冲毁的堤坝之后,受灾最为严重。
这些人只是一小部分,如果附近村子中的人发现了自己和手下带着粮食藏在这里,全部都赶过来的话,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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