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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萱与陆明芙见了,方松了一口气,再没了后顾之忧。
如此又过了几日,这日陆中显自国公府回来后,便叫了陆明萱与陆明芙至正房道:“老夫人今儿个使人传话给我,说想你们了,让我明儿便送你们回府,你们收拾一下箱笼罢。”
陆明萱满心想去积芳阁瞧瞧,但之前一直忙得抽不出空儿来,好容易这几日戚氏家务上了手,她能抽出时间了,谁知道又要回国公府了,说不得只能借口让丹青去外面买东西,跑了一趟梳子胡同。
丹青回来后道:“小迟掌柜生意做得极好,宾客盈门,说是这个月的利润有望再翻番,让姑娘只管放心,还让奴婢问姑娘,如今店里的利润再翻番,这个月该给凌公子四十五两银子了,可凌公子仍坚持只要二十两,该怎么做请姑娘示下?”
陆明萱闻言,想起自上次幽幽谷事件以来,自己便再没见过凌孟祈了,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想来是不好罢,毕竟发生那样难堪屈辱的事,偏偏他还不能将始作俑者怎么样,他心里还不定怎生憋屈呢,不然他也不会连九省楼都不去了,也是怕见了她尴尬难堪罢?
话说回来,那事儿的确挺尴尬的,陆明萱自己也没想好下次见了凌孟祈该怎么面对他,当时是因为情况紧急,所以顾不得他还衣裳不整便闯了进去,事后再一想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孤男寡女还是那样的情况,就算彼此年纪都还小,让旁人瞧见了,只怕也会往歪处想,到时候他们两个才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所以平心而论,陆明萱其实还是有些庆幸凌孟祈前些日子一直没去九省楼的,她自己不也怕见了面彼此尴尬,躲了好几日才因实在无书可看了再去的吗?
可不见面是一回事,该凌孟祈得的银子他不拿却又是另一回事,陆明萱想了想,因吩咐丹青道:“你再跑一趟梳子胡同,找小迟掌柜支二十五两银子,就说我带回国公府找机会给凌公子便是,让他不用管这事儿了。”
丹青答应着飞奔而去,稍晚果然捧回来二十五两银子,陆明萱细心收好,又整理了一番箱笼,便往正房吃饭去了。
次日,陆明萱与陆明芙再次坐上国公府来接的马车,踏上了回国公府的路,不过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马车里除了她们姐妹并丹青落霞以外,还多了戚氏和如今成了戚氏贴身丫鬟的小桃。
戚氏今日穿了大红底子散绣合欢花的长比甲,梳得整齐光亮的圆髻上戴的正是先前陆老夫人赏给她的那套赤金嵌红宝石的头面,经过这阵子在陆家相比从前明显养尊处优了不少的日子,她的皮肤看起来稍稍白皙细腻了一些,更重要的是,她对这门亲事发自内心的满意,于是便不自觉带出了几分新嫁遂愿的春风得意,为她平添了几分颜色。
只不过到底今日是去堂堂国公府,在她过去二十年生命里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戚氏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紧张,这也是陆中显会选在今日带她去国公府给陆老夫人磕头请安的原因,本来最迟回门以后,他们就该去国公府的,是陆中显想着戚氏小门小户出身,乍见国公府的煊赫排场,十有八九会手足无措,万一见了陆老夫人失态可如何是好?这才拖到了今日,就是想着有陆明萱和陆明芙在,一旦出个什么状态,她们能帮戚氏描补一下。
眼见戚氏手里的帕子被快被她扭成梅干儿菜了,陆明萱到底没忍住小声道:“太太很紧张吗?其实没必要紧张,老夫人是个极好的人,必不会难为太太的,太太尽可放心。”
马车内空间就那么点儿大,陆明萱能感觉到戚氏的紧张,陆明芙自然也能,闻言附和道:“是啊太太,老夫人自来最是怜贫恤老的,待族人们就更不必说了,不然也不会接了我和妹妹去身边养活了,您放轻松些,况还有我和妹妹在,定然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戚氏勉强笑了笑,诚实道:“我的确有一些紧张,毕竟长这么大,我见过最大的人物也就是我们县令夫人了,如今却要去见老夫人堂堂超品的诰命夫人,会害怕会忐忑也是有的,不过我不会给老爷和你们丢脸的,待会儿还得请你们凡事多提点着我才好。”
陆明萱笑道:“太太只要素日怎么样,待会儿仍怎么样就是了,老夫人再尊贵,也与我们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并不会比我们大家多出一个鼻子或是一只眼睛,你说是不是姐姐?”
她难得的俏皮感染了戚氏,戚氏渐渐没那么紧张了,以致稍后陆老夫人见了她,虽仍觉得有些不满意,却也没说什么,只让她以后时常进国公府来逛逛。
陆明萱与陆明芙在一旁听了,方松了一口气,陆老夫人肯说出让自家太太以后时常进国公府来逛逛的话,可见对她印象还是不错的,不然国公府这会儿日日上门来献殷勤打秋风的旁支女眷们就该泛滥成灾了。
午间陆老夫人并未留陆中显和戚氏的饭,只吩咐陆明萱与陆明芙:“好生送你们父亲和太太出去。”
陆明萱与陆明芙应了,一直将陆中显与戚氏送到二门外,又彼此叮嘱了好些话,才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他们,折回了荣泰居去。
彼时陆老夫人正与张嬷嬷说戚氏:“……虽说有些个小家子气,到底还算懂规矩,也没有乱瞟乱看,看萱丫头与芙丫头的样子,与她相处得也还好,也便罢了。”
张嬷嬷笑道:“显老爷也是场面上的人,看人自有眼光,您老就放心罢,显太太必不敢慢待了两位姑娘去的。”
陆老夫人摆手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中显与她夜夜睡在一个被窝里,万一哪日不慎说漏了嘴,不免横生枝节……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想中显聘外面的人,想自府里再挑一个给他的原因……”
张嬷嬷蹙眉道:“显老爷是个聪明人,应当不能罢?况兹事体大,他应当知道一旦事发,他也脱不了干系,唯一的法子便是守口如瓶,凭谁都不告诉。”
陆老夫人道:“那戚氏是别人吗,如今都是他的枕边人了……”话未说完,听得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芙姑娘和萱姑娘回来了。”忙打住话题,换上了一脸慈祥的笑容。
在陆老夫人屋里吃过午饭后,陆明萱与陆明芙跟上次一样,带着陆中显事先为她们准备好的各色小礼物,去各房各院都转了一圈,一整天时间便算是交代了过去。
次日起来,二人便又恢复了以前上午念书练琴,下午作画针黹的生活。
如此过了几日,便到了休沐日,陆明萱惦记着把那二十五两银子给凌孟祈,因早早去了九省楼,想着万一运气好,就在那里遇上了凌孟祈呢?毕竟事情都已过去快两个月了,他总不能以后都不来九省楼了罢?
只可惜她在那里有意逗留到午时,依然不见凌孟祈的影子,陆明萱无奈,只得先回了内院,待在荣泰居吃过午饭回到空翠阁后,才趁四下没人时低声吩咐丹青:“你悄悄去找虎子,把这银子给他,就说我既与他家少爷说好了每月提他一成银子的利润,就要信守承诺,说到做到,请他家少爷也信守承诺,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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