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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为他感到很高兴。”
龙泽希不确定自己在说什么,但她看起来很开心。
“别告诉他我来过,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太棒了,他准会大吃一惊。”
龙泽希重新拦了辆出租车,心想她应该是真诚的。无论马群回家工作基于何种理由,他都不由得兴奋起来。
“您要去法医办公室吗?”司机问龙泽希,“就在那里。”他指向一栋漂亮的砖砌建筑上开着的窗户。
“不,我要去验尸间。”我说。
“哦,就在这里了,您走着进去可能比我载您进去更好。”他嘶哑地笑道。
出租车停靠在一栋依敦市标准看略显寒酸的建筑前,龙泽希掏出车钱。砖造楼房装饰着花岗岩,顶楼围着造型特异的护墙,周遭环绕造型华丽的铁镑色锻铁围篱。入口名牌上的日期显示,这个验尸间已有一百年的历史。龙泽希不由想到这一百年间司法医学的展何等艰辛,要不是有这些前人的努力,有些案件的破案证据永远无法找到。
接待处很小,但体贴地提供了与办公大楼一样的会客室。敞开的门后有一道长廊,空无一人。这时,一位年轻女子捧着本厚厚的书从房间里出来,龙泽希朝她走去。
“对不起,”她吓了一跳,“你不能进来。”
“我找马群医生。”
她穿着宽松的长裙,外套毛衣,说话有当地口音。“我该如何转告是谁找他?”她礼貌地问。
龙泽希向她出示了证件。
“太好了,他一定很期待见到你。”
“我看未必。”
“哦?”她改用另一只手抱书,不懂龙泽希话里的意思。
“我们在虹市时一起工作,”我说,“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可否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
“他应该在验尸室。穿过这扇门,”她抬抬下巴,“就是主停尸间,更衣室在左边,你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然后左转经过另几扇门后,右边一间就是。我说清楚了吗?”她微笑。
“谢谢你。”龙泽希说。
他在更衣室换上手套和面覃,为避免衣服沾上味道,在手术袍上松松地绑个结。经过一间贴满瓷砖摆着六张不锈钢轮床的房间和冷冻室的一道白墙,看到一律穿蓝袍的医生们正在忙碌。显然今天案子很多,龙泽希经过时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走廊深处,他的代理席法医正穿着高统橡胶靴,站在脚凳上解剖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尸体应该在水里泡了很久。尸臭味非常呛鼻,龙泽希关上身后的门。
“马群医生!”
他转身,起初没认出他是谁,或者没弄清状况。他惊讶地说:“泽希医生?天哪,你看我这一身血淋淋的。”他块头很大,笨重地从脚凳上下来,“真是太意外了,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他不知所措,眼神里流露出惧色。
“我也很意外。”龙泽希冷冷地说。
“我想也是。走吧,味道太恐怖了,我们别在这里谈。昨天下午在泰河现的。应该死于他杀,还没证实。我们去休息室。”他紧张地说。
马群是位风度翩翩的老学究,白丰盈,眼睛炯炯有神,没人不喜欢他。他带龙泽希到一个角落去冲洗,他们剥除手套和口罩,对手脚消毒,将所有换下的东西统统塞进一个塑料筒,接着来到紧邻停车场的休息室。像敦市所有事物一样,连房间里沉淀的烟味似乎也有一段悠久的历史。
“要来点什么提提神吗?”他拿出一盒荷花香烟,“我知道你在戒烟,就不请你抽了。”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答案。”
他划火柴的手微微颤抖。
“马群医生,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龙泽希开门见山,“你回敦市,难道不是因为家人过世?”
“没错,碰巧是这样。”
“碰巧?”龙泽希说,“此话怎讲?”
“泽希医生,我正千方百计找借口离开,刚好母亲忽然过世,所以我就选在这时候走。”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再回去了。”龙泽希说,感觉很受伤。
“真的很抱歉,但我不会回去了,绝不。”他从容地弹掉烟灰。
“你离开时至少该向我说一声,我好找人接替你的职务,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
“我不告诉你,也不回你电话,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们?”这个词仿佛悬在空中,“你指谁,马群医生?”
他平静地吞云吐雾,岔腿站着,皮带上方隆起一圈肚皮。“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他们清楚地知道我们是谁,这让我觉得不安。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十月十三日——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个案子。”
龙泽希对他所说的案件毫无头绪。
“由军方方面执行解剖,因为案件生在他们位于落霞镇的废船厂。”
“有个人意外在干涸的船坞被压死了?”龙泽希隐约记得这事。
“就是这个案子。”
“你说得对,这是军方的案子,不是我们的。”龙泽希急于想听他接下来的话,“告诉我,那件事是怎么跟我们扯上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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