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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清欢拿着一柄锈迹斑驳的铁剑,赤红双目,指着沈镜:“是你,是你要夺走我的一切!”
她大喝一声,持剑冲来,沈镜未拔剑,一挥袖,蔺清欢尖叫着砸在树干。
南宫兰从另一方向冲过来,将蔺清欢扶起护在身后,厌恶道:“沈镜!你怎么变得这么卑鄙!”
她只见到沈镜打蔺清欢,没见到蔺清欢剑指沈镜。
沈镜负手转身,却听一声:“噗——”
铁剑没入后心,南宫兰不敢置信地回头,蔺清欢癫狂笑道:“义母,是你要杀我,我终归比不上你亲女!”
南宫兰口吐血沫,神思慌乱,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亲女,又被正面刺一剑。
心脏中剑,血液喷涌。
南宫兰知道自己活不成,费力向沈镜转头。
她要强一生,濒临死亡时,脑中冒出来的却不是名利。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乌溜溜的眼,软乎乎的小手。
可笑她一生自负,这时才敢直视内心。
她不得不承认,她错得离谱。
不该那样功利,那样薄待她,那样轻信蔺清欢。
不该在意识到她的委屈后,死要面子一意孤行,害人害己。
她快要死了,可她这一生唯一的孩子,甚至没有叫过她一声娘。
南宫兰的眼中涌出泪水,她还想再看那个女婴一眼……
然而转到一半,她失去所有力气,砰然落地,僵硬不动。
蔺清欢拔出剑,再向沈镜攻来。
沈镜再一拂袖,蔺清欢狠狠磕向坚硬巨石,她吐出几口鲜血,铁剑掉落一旁。
恰在此时,萧珏和萧阎一东一西,从迷雾中走来。
蔺清欢余光瞥见南宫兰的尸体,冲过去哭着指责沈镜:“沈镜!你怎能趁机伤人!是啊!你迫我们来此,根本不为求药,而是要借着由头杀死我们!”
原本赤红的眼眸短短瞬息,变回黑色。
沈镜目光落到那块白色巨石上。
清酒溢出,洒落衣襟,那人俯身而来。
萧珏心颤了一下,跌倒在红浪间,墨绸缎般倾泻,缠绕着二人。
那人亲吻着他的耳垂:“殿下,我不会害你。”
谪仙染上红尘的喧嚣欲色。
*
萧珏看不懂沈镜到底要什么。
说她蓄意报仇,却善待仇人之子。
说她野心勃勃,又懒政,将所有奏章给他代批。
夏日炎炎,暖阁四角摆放纳凉冰盆,桌案堆着小山一样的奏折。
沈镜懒懒趴在萧珏膝头睡过去,醒来,他在奋笔。
侧在榻间看闲书,翻到结尾,再看,他在疾书。
沈镜凑过去贴着萧珏:“皇后辛苦。”
萧珏笔一顿:“孤已替你处理半个月政事。”
“能者多劳。”
萧珏抬眼:“不怕孤借机做些什么?”
沈镜在他颊侧落下一吻:“不怕,真有那一天,善待我的旧部。”
话中不详令萧珏眉头一皱。
待要细问,她靠在他肩头酣睡正甜。
眉头皱着皱着,笑开。
这种日子好像也不差。
拨乱反正荣登大宝的打算一拖再拖。
赵佶屡次直谏,就差指着鼻子骂萧珏是个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他赵佶就是被戏耍的诸侯!
萧珏沉默许久,终于给个时间点:“等孤从江西回来。”
沈镜重诺,答应去找怪医百里春为蔺清欢求药。同去的除去萧珏,还有萧阎,蔺清欢,被封了半数内力的南宫兰和三十侍卫。
毒瘴谷谷口林海茫茫,万木峥嵘,土道弯弯曲曲,一眼望不到头。
沈镜吩咐侍卫在外等候,只她和萧珏,萧阎,蔺清欢,南宫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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