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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第1页）

晚间，程大哥和程二哥下差回来，一进门就同时宣布了好消息。

程大哥说“今日工部尚书全大人亲自吩咐，让我明日携小妹去皇家印刷坊和造纸坊，后续调整优化两个工坊的事宜也由我跟进。”程大哥没说的是，全大人还暗示了一下，这差事若能办好，今年他升职可待。

程二哥说“这阵子翰林院所有同僚为了编撰史书的名额智计百出，今天出了名额，里面有我和林天骥。”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眼中有了猜测，之后异口同声问“小妹，你又做了什么？”

程韵此时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而且，自己是那个人，她的大哥二哥还有林天骥是……额，鸡犬。心想皇帝竟然如此上道，还没办事就给甜头，看来少不得要拿出看家本领来，好好给皇家打工了。

“林家去年将活字印刷术投入使用，效果颇佳，前阵子又升级了插画印刷，还研了新的纸张，想必这些都入了今上的眼，刚好我又在京城，所以就……”

程大哥和程二哥同时一脸恍然大悟，他们只知道小妹最近在京城开了印刷坊、造纸坊，还有一家专门出售儿童插画书的崇古斋，倒是不知道背后还有那么多牵扯。

两人仔细想想，这趟差事接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随即程二哥便找程老爹去了，打算跟他讲讲史书编撰的事，而程大哥则留下来，跟程韵交代明日的事。

“皇家印刷坊和造纸坊都在京城皇庄附近，上峰交代了我明日不用点卯，直接过去印刷坊那边，咱们辰时从自己府上直接出就行，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到。”

“大哥，你跟我讲讲印刷坊和造纸坊的一些人和事呗，还有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程韵问道。

“两个工坊各有一个主事，印刷坊是曹主事，造纸坊是王主事，到时候跟我们接触的也是这两个主事。两人都是工匠出身，熬了十几年才当上主事的，身上有些本事在，因此也会有些傲气。到时如果知道是让你一个年轻妇人过去指导，他们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的，但也不至于太为难你。”

“我倒不怕为难，只要把差事办妥了就行。”

程大哥点点头说道“对，就保持这种心态就行，不必在乎太多旁人的态度。”

接着，两人又针对明日之行谈了一下，之后就直接去用了晚膳。

晚膳时，程韵才想起来另一件事，那就是玉娘的预产期快到了，她原本还打算过几日就回汉城，哪知皇帝这临时的一出打乱了她的计划，可是她又不能跟皇帝说先让她回家等儿媳妇生完娃再来打工吧，若是皇帝仁慈，顶多撤了她的差事，若是皇帝不高兴，一下子把她“咔嚓”了怎么办？想着这事，程韵脸上不由得带出了几分为难，夹菜的度也慢了下来。

二嫂见她一脸为难，不由得问道“你怎么啦？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不用怕做不好，你该相信自己的能力，若是到时候皇帝表哥不满意，我去给你求求情，没关系的。”

程韵回神后一脸哭笑不得，自己哪里是为难这个，随即便说了玉娘要生产的事情。

一旁的大嫂适时提出建议“要不让玉娘娘家人过去帮忙盯着？”

程韵解释说玉娘生母早亡，现在的那位娘家人是继母，且不是个好的，若是让她去盯着，还不如不要呢。

大嫂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我去汉城一趟，刚好可以回自己娘家看看，也顺便瞧瞧婷姐儿。”

婷姐儿是大嫂的小女儿，全名程婷，如今21岁，嫁的是江南苏城人，婷姐的婆母和大嫂是闺中密友，所以当时订的娃娃亲，等到程婷16岁，便远嫁到苏城了，平常就是书信节礼往来，大嫂母女两人竟是5年未曾见过了。

程韵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也不顾一旁程大哥瞪大双眼阻止，直说这真是一个好主意，有大嫂和隽娘同时看着，再加上玉娘已经吃了益孕丸，生产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当下，她一百个放心，谁知道，后面会生意外，让程韵始料未及。

三天后，大嫂便带着程大哥夹杂着幽怨的不舍踏上了去汉城的路，而程韵则已经开始自己水深火热的职场生涯。

程韵两辈子都没真正意义上的打过工，按照她的想法，打工那是不可能打工，就算前世，她也是正经的合伙人，虽然干的活也很多，但也正经是老板的身份。不过，架不住她身处的是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让你打工你就得打工，所以，程韵完美遭遇了她进入职场的第一个坎，明晃晃的性别歧视。

当程大哥领着她到达京城郊外的印刷坊时，在程大哥介绍程韵是此次前来的技术指导后，负责接待的曹主事脸上热情肉眼可见得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怀疑和轻视。

不过，皇城底下做事的人，还能做到主事这种职位，自然也不是什么愣头小伙子，除了态度少了热情，但依旧公事公办，领着程大哥和程韵进了作业间。

皇家印刷坊自然有比民间私人作坊独到的地方，除了占地极广，工匠众多之外，用料还极其考究，雕版用的版材都是梨木和枣木，雕刻的师傅手艺也很了得，比程韵印刷坊最好的刻工师傅还要厉害，不过用的还是雕版印刷术。

程韵想到这次朝廷要修撰的可是从古至今的史书，若真的用雕版的话，不得刻到猴年马月去，想到此，不由得摇了摇头。

曹主事见她一脸高深莫测，看过雕版的流程后竟然还摇了摇头，脸都黑了，直接呛到“程指导莫非是有什么好的见教，尽管提出便是，老朽虽然浸淫此道几十年，也是听得了忠言的。”

程韵……自己这是哪里得罪他了吗？脸黑成这样？

不过，她倒也没别他的黑脸吓倒，直接问“一本书一万两千字，不知这印刷坊需要多长时间印刷出来呢？”

一旁还准备帮腔的程大哥见小妹亮起獠牙，瞬间将准备说的话吞了回去，将战场让给了她。

曹主事见程韵问，一脸骄傲得回答“若刻工1o名，只需半月即可。”

程韵答道“林家印刷坊只需刻工4名，7日便可出书，最快只需4日。”

曹主事一脸不敢相信，直呼不可能。

程韵身子一侧，双手往外一摆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就请曹主事移步林家印刷坊吧，马车只需一盏茶的时间便可到达。”

曹主事冷哼一声，他还真就不信了，外面的印刷度还能这么快，能快过皇家的印刷坊。

曹主事点了两名工匠随行，一行5人两辆马车很快到了林家印刷坊。

莫姨娘见人到了，对程韵点点头，表示都准备好了，程韵回以颔，带着曹主事到了刻字室。

曹主事见到桌上一旁的架子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字模，连忙凑近拿起一个，材料竟不是木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刻的字体也不是常用的楷字体，但以他的经验，当下就知道这字雕刻起来会比楷字体快很多，当下疑窦丛生，但也不多问。

一旁的程韵也不多言，见他和两名工匠看的差不多，便言“请曹主事和两位师傅移步隔壁排归室。”

三人放下手里的字模，曹主事甚至将双手往后一摆，一脸倨傲，几人随着程韵从中间的小门穿过，直接来到了隔壁的排归室。

排归室里的姑娘们正埋头排字，之前已经收到了提醒，知道会有人来参观，手下动作更是飞快，势必要给林家印刷坊长脸，因此看都不看旁观者一眼。

而曹主事和两个皇家印刷坊的工匠已经被屋内几个轮盘架震撼到了，就算在皇家印刷坊，雕版的储存也是在固定的架子上，这居中的立式轮盘字模架，明显让他们眼前一亮。而且，活字印刷术之所以没在皇家印刷坊投入使用，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排字的效率太低的，还不如直接出雕版，但眼下这就是解决方案了，由不得他们不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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