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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宸摸摸她脑袋,“现在还来得及,任何时候都来得及。”薛静柔羞愧万分,喃喃道:“对不起。”顾念宸笑道:“人生是自己的,谁都会行差踏错,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们没有站在你身边,因此你不需要向我们任何人道歉,包括长归。”他顿了下,轻声却笃定,“你已经很努力了。”===白瑾正给故意穿衣服,见顾念宸走进浴室,忙压低声询问,“怎么样?”顾念宸哭笑不得,“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你把她当女儿教啊?”白瑾哼道:“要不然何必带她回来找你。”顾念宸想起薛静柔胳膊上的擦伤,严肃批评白瑾,“别人家的孩子,你还真打!”白瑾沉下脸,“她要有父母管教,何至走上今天这步?既然爹妈没法管,我就亲手代劳,哪怕将来死了见到那老俩口,我也不怕。”她理直气壮,说到后头却低下声,哀哀叹气,“我以为她跟了齐骁年就会一帆风顺,没想……唉,她那时十六岁,只认识咱们几个大人,却没一人帮上她,说到底,是我们的错。”她面露沉痛,小儿子故意突然搂住她,拍她的背,童声稚语道:“妈妈,你别难过。”白瑾抱住儿子,无奈道:“我难过什么?真正难过的人在外头。儿子,外头那人不是你姐姐,往后你要喊她嫂子,尤其要当着奶奶的面喊,奶奶不听,你就扯着嗓子哭,哭到奶奶听为止,知道吗?”故意点头,乐道:“嫂子,嫂子,我有嫂子了!”☆、白长归急匆匆赶到白瑾家时,薛静柔犹然坐在客厅墙角,兀自沉思,及至白长归走到她身边,她才恍然回神,冲他微微一笑,“你来了。”白长归皱眉,“你在干什么?”“面壁思过。”薛静柔悄声道:“过去我做错事,从没人让我受罚,以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屡犯错误,我想明白了,有件事我必须去做。”白长归没问她是什么事,只叫她往旁边挪挪,给他腾出空位。薛静柔惊讶地看着白长归在身旁一同面壁而坐,失笑不解,“你干什么?我不需要你陪。”“谁陪你?”白长归面无表情,“我也在思过。”薛静柔好奇,“你思哪门子过?”白长归目不斜视,严肃道:“我过去没看牢你,今天又没顾好你,这是原则性大过,该思该罚,该打该骂。”薛静柔哭笑不得,挨蹭过去看他眼睛,“你的原则就是我吗?”白长归立场坚定道:“嗯。”薛静柔噗嗤偷笑,“那可真没原则。”白长归面容不改,却伸手搂住薛静柔,摸摸她侧边的乱发。薛静柔傻笑靠上他肩膀,微微昂脸,额头上的碎发摩挲白长归的脸颊,软软的,痒痒的。晚上在姑姑家吃饭,薛静柔大快朵颐,白长归却沉默寡言,无声抗议白瑾的暴力家教,白瑾悻悻的,在大侄子的眼神控诉下深感儿大不中留,不到八点就催促他们俩回家。临别前,薛静柔想握握白瑾的手,白瑾见她可气可怜,将小儿子塞进她怀里,使眼色道:“故意,和他们道别。”故意立即融化成蜜糖,笑道:“哥哥再见,嫂子再见!”薛静柔看向白瑾,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差点顺走人家儿子,直接抱回家。直到回家,薛静柔还在回味故意带给她的幸福甜蜜,一想到往后生个这样的小男孩,便高兴得满屋乱蹿。白长归找出上回用剩的药酒,把薛静柔抓回床上,脱个精光,开始揉搓她身上的淤青。“不疼,白瑾没用力,我一点不疼。”薛静柔抱着枕头趴好,两条小腿前后摇晃,“中间她差点摔了,胳膊肘撞到木柜,那下才真疼。”“姑丈会照顾她的。”白长归每下药酒都往掌心搓热,暖暖贴到薛静柔冰凉的身体上,“下回我没接电话,你打给我秘书。”“没事,哪那么不经打。”薛静柔侧过脸,轻声调笑,“后天就是除夕了,说不定还得挨顿打。”薛静柔身上确实都是轻伤,和上回在唐业雄那儿挨的教训天差地别,白长归替她揉了半钟头,便让她穿好衣服。薛静柔身上全是浓烈的药酒味,她也不穿衣服,虫子一样钻进被子,闭目养神,懒懒开口,“长归,我们以后也像他们俩,恩恩爱爱一世,好不好?”白长归正拿毛巾擦手,闻言回头看她。“恋人情人都不算,我们要做夫妻。”薛静柔呢喃,像自言自语,“有家,有伴,有孩子,白头偕老。”白长归走过去,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好。”薛静柔嘿嘿笑,心满意足缩起脑袋,睡觉。===白长归终于放假,在公寓里陪了薛静柔一整天,等到第二日除夕,他早早便被家里召唤,本想让薛静柔和他一起走,但薛静柔认为太早过去不合适,打算下午再登门拜访。白长归便自行离开,说好下午回来接她。薛静柔守着空荡荡的家,既雀跃又不安,心口砰砰直跳,像躲进一头小鹿。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薛静柔仔细洗漱打扮,将平日的破洞牛仔裤印花t恤大棉衣统统抛弃,学杂志上小美女穿起挺阔大衣,又往脖子上缠条火红的喜庆围巾,对着穿衣镜满意点头。她觉得自己挺像普通女孩,这样就好。下楼时忽然想起往年都与自己守岁的小忙,时间还早,她决定去趟酒吧,给小忙塞封大红包,顺路吃点东西,便可以让白长归来接了。酒吧从不在中午营业,薛静柔推门进去,往日睡在外间沙发上的几个小痞子全都不知去向,因为在地下,周围昏暗蒙昧,她穿过舞池往里走,刚进走廊便听见闷哼呻|吟,她眉心聚拢,快步拧亮走廊的顶灯。灯光明亮,走廊上横躺着个痞子,满脸是血,右眼肿得像个血馒头,见到薛静柔,他有气无力伸长手,嘴唇抽动,满眼乞求。薛静柔认识这痞子,是往日和小忙要好的那个,嘴巴挺甜,喜欢泡妞。薛静柔将他扶到墙根坐下,皱眉询问:“其他人呢?小忙呢?”酒吧平时养着群地痞流氓,全由小忙管理,如果是许三来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外场不会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那些人更不会全不见踪影。既然能让这些人不抵抗离开,又要带走小忙,只能是幕后老板唐业雄了。她心中有道声音尖锐叫嚷让自己别再过问,身上的衣服也时刻提醒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小忙不见了,什么样的事会比小忙不见了更要紧?地上痞子摁着胸口咻咻喘气,断断续续证实了薛静柔心中所想,“静姐,你救救小忙,小忙被唐老板带走的时候伤得比我还严重,他们想让你回去,说只要你回去就放小忙一条活路,不回去就活活打死!”这痞子拿小忙当兄弟,一边说一边抽抽噎噎地哭,好像小忙当真要被打死,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薛静柔捏紧成拳的手在颤抖,她强行冷静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痞子疼得咧嘴,“之前都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薛静柔想想时间,知道这是存心不让她过好年,她替小痞子叫救护车,从钱包里抽出所有钞票折进小痞子口袋,想想又把原先准备给小忙的红包抽出来,轻声道:“我不能陪你去医院,你自己咬牙挺住。如果我找到小忙将他送出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多加照顾。这卡里有八万块,我来不及取,密码是……”痞子忽地哭了,“静姐,我有钱,大过年的,你别把小忙交代给我,不吉利。”薛静柔将红包放在小痞子身边,拍拍他的肩,起身走了。走出酒吧,外头冬阳朗朗白云团团,小忙的车就停在路边,前几天刚刚洗过,车头锃亮。薛静柔点燃一根香烟,知道小瘸腿爱财,便给他预备了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的压岁钱,本想取出现钞铺他一床,结果连人都没见着。薛静柔摸摸那车的引擎盖,招手拦下过路的士,往唐业雄的别墅去。车上,薛静柔给白长归打电话,他接得很快,显然也心急,更多却是期盼与喜悦,“姑姑刚才还问你在哪,我去接你。”薛静柔听见他的声音,鼻子微酸,半天说不出话。白长归很快察觉,警惕道:“怎么了?”薛静柔拖着哭腔道:“我去不了,他们把小忙带走了,说要活活打死。”“他被带去别墅了吗?你已经过去了吗?”白宅里的白长归忽然快步往外走,脸色严峻,神情惴惴,连外套都来不及拿,白母和白奶奶见他除夕还往外跑,纷纷要拦下问情况,白长归却谁也顾不得,抓了车钥匙一溜烟跑去车库,同时冷声喝令手机里的人,“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去!”薛静柔情感上需要白长归的陪伴,但理智告诉她,白长归是唐业雄的眼中钉,他是全世界最不该出现在别墅的人。“长归,你别过来!”薛静柔飞快解释道:“唐业雄因为我迁怒小忙,如果你和我一起出现,小忙就真是回天乏术了,他没有你的背景,生死大权都在唐业雄手上,你千万别来!否则只会害死小忙!”白长归明白薛静柔所言非虚,却也不能忍受薛静柔涉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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