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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慕流云这种感知上有些欠缺的人也能通过刚才那股气息和自己徒弟的举动判断出来人的深不可测。

慕流云藏在白袖之下的手有些发抖，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自己本应该感到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景，居然让自己有些蠢蠢欲动。

这种抖，是兴奋的发抖。

慕流云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把手轻轻搭在向灵华遮挡的手臂上，面色平静。

“灵华，不必多虑。”

感受着慕流云散发出来的气息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带来的冰冷触感。

向灵华心头突然一跳，一股恶心的感觉从喉咙处传来。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那是第一世的慕流云才能带来的压迫感。

“师、师尊。”

向灵华转头，透过那层面纱，看着慕流云平静的神色，仿佛又看见了那双睥睨众生的双眼。

那张脸没有变过，他以为第三世的师尊已经不是原来那人，只是，这种令人恐惧的心悸那种害怕和敬拜再一次占据了向灵华的胸膛与脑海。

不要，不要变回去。师尊，求求你，不要变回去。

向灵华只感觉身体沉重，就像被抽去了灵魂，一种无力感爬上心头，直拖着他坠入冰窟。

倏地失神，一把森然的寒刀已经伴随着扰人视线的黑雾近在咫尺，刀刃距离向灵华的脖颈只有几毫。

“不好！向灵华！快退！”南宫渚见状大声提醒。

李玉霄直接被吓傻了，他根本看不清来人的动作，只觉得一瞬间，那鬼面男人已经贴近向灵华的身侧。

向灵华虽然未动，但是他强大的感知力早已注意到了那鬼面男人的动向，他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力气再动也不想动。

他的师尊，慕流云，你怎么能变回去？你怎么能？凭什么？！

电光火石间，料想的脖颈处被刀割的疼痛没有传来，自己也没有死。

“铛”的一声，觞雪的剑气接下那致命一击，将鬼面男子弹飞。鬼面男子旋即顺势身形一隐，消失在浓雾中。

向灵华稳稳的落在了那木质香气的环抱之中，香气充斥鼻腔，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喉中的不适淡去，心情从绝望转成了喜悦与庆幸。

“向灵华，你楞什么？刚才那一下，你差点儿死了！”

感受着那人焦急的声音，向灵华只觉得大梦初醒、如鲠在喉。

“师尊，太好了”向灵华沙哑的声音传来。

“好什么好？你是不是没听懂为师的话？”

慕流云简直要疯了，向灵华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从来没有在战场上如此失魂落魄，一向都是十分警觉。

刚才定在原地，慕流云下意识觉得，向灵华此举就好像是失去了活的希望，一心赴死一样。

现在大敌当前，方才那种危急的情况，本就是捡回了一条命，还跟自己说好。

这徒弟是不是傻了？

慕流云现下顾不得其他，只能把向灵华护在身侧，将觞雪紧紧握在手中，准备迎敌。南宫渚见此情形，也立马唤出佩剑“赤雨”，做好了战斗姿态。李玉霄也不敢怠慢，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抽出挎包里的爆炸符，随时应战。

几人均如临大敌，互相紧靠，一致对外，形成了一个圆圈。

那鬼面男子实在是太过诡异，完全捕捉不到他的行进动向，又身处迷雾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男子就会突然出现，发动袭击。

敌在暗，我在明。

鬼面男子本就在境界上高出几人一截，又异常谨慎，不敢大意，几人屏息凝神，不敢有什么动作。

工于心计

浓重的白雾让人分不清楚时间，乌鸦和秃鹫在天空飞过，不时的发出动荡心魂的惨叫。

慕流云四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不敢做出什么动作，鬼面男子的身影犹如鬼魅，在浓雾的遮掩下寻不到任何踪迹。

“师傅，我们该怎么办？”李玉霄神色凝重，开口向着南宫渚询问。

“为师暂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你先做好防备，跟紧为师，别在这浓雾中与为师分开。”南宫渚的红发松松垮垮，好几丝额前的碎发垂在面庞，几滴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她的手心里此时已经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甚至有些脱力，握不紧剑柄。

刚才那鬼面男子的速度极快，自己甚至只能通过那黑雾判断此人的攻击方向。如今他隐匿身形，不再释放那股恶臭的黑雾，在这白色世界中，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若是刚刚那击是冲着李玉霄而去，不敢想象，玉霄此刻必然已经成了那刀下亡魂，身首异处了。

南宫渚看向向灵华，这小子，明明实力不俗，就算是突然袭击，也不应该有刚才那般作态。怔愣在原地不动这种事，应该是李玉霄才能干出来的蠢事。

这向灵华对慕叶道友的态度，恐怕确实如自己料想那般诸多疑惑，不便在此刻多想，还是要赶紧想想怎么对付这个鬼面人。

“你们四个，是谁伤了阿黎，废了他的手臂。”

男人浑厚沙哑的声音不像是在空旷的地方发出，反而像是隔着两堵高墙，带着阵阵回音。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法辨别男人的方向。

“我是个讲道理的，只要那伤人的家伙主动站出来，其他人我可以统统放生。在此立下天地誓言，绝不会追究，害其性命。”

这句话很有诱惑力，鬼面男子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自己不出手，不代表躲在暗处的阿黎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