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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儿素来不怯场,尤其是准备手撕狐狸精了,距离对方越近,她越是难掩兴奋。
她坐在摆渡船的船头,故意挡住苏烟的大半个身子。
从远处看过来,只能依稀看到陈宝儿的身后,有一道婀娜的身姿。
文人的游船上,陈子文一眼就看到摆渡船上的陈宝儿。
陈子文:“宝儿姐,这边!”
陈子文是陈宝儿的堂弟,年岁比陈宝儿小些,尚在读国子监。
今个上午,陈子文收到陈宝儿的手信,说是想在江畔饮茶赏月。
陈子文不知道,所谓“陈宝儿的手信”实则是苏烟代写的;
苏烟还以陈宝儿的名义送给陈子文一本书。
陈子文当下就组了局,邀上三朋四友小聚。
友人多是国子监的同窗。
陈子文的确提过可否邀到苏烟一起?
放眼整个上京,寻常这种友人小聚,能请得动苏烟的唯恐只有陈宝儿。
而苏烟是整个国子监的骄傲,虽早已完业,却依旧是各位夫子常挂在嘴边称赞的惊世才女。
又有哪个学弟学妹不想一睹其风姿呢?
可惜,今晚她怕是不会来了。。。。。。
陡然,陈子文眼前一亮:“苏小姐。。。。。。学姐!您慢些!等船家停稳了再起身。小心,小心脚下的僵绳!”
甲板上的其他同窗自然也看见了,皆是一怔,纷纷涌到船头,暗搓搓捶了两下陈子文的肩,又不敢过于张扬,拘谨又欣喜地和苏烟打招呼。
被抛在一边的狐狸精丁婉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这些国子监的才子,有学情有家世,长相举止都不俗,哪个不是闺中女子最喜结交的男儿?
他们方才还君子自持、谈笑妍妍。。。。。。一见到苏烟就。。。。。。
狐狸精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她怎么来了?”,却在和苏烟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心虚垂下眸子。
苏烟被迎到上座。
这是个八宝矮桌,大家依次坐在蒲团上。
陈宝儿坐在苏烟的左侧,狐狸精坐在苏烟的斜对面。
狐狸精紧挨着一位身形颀长的少年,两人似是亲密。
一番客套寒暄后,苏烟问陈子文:“你们先前在聊什么呢?我在岸边远远瞧着,你们似乎发现了好东西。”
陈子文笑道:“是丁小姐新作的半首诗,颇有魏晋风范,我们都觉得不错,念给学姐听听。”
陈子文随即念出两句诗词,请苏烟作评析。
苏烟很认真地听完,微微颔首。
“构词工整、意境深远,是不可多得的上乘之作,但是我总觉得。。。。。。哎,算了,不说,”
苏烟顿了顿,莞尔一笑,抚了抚发紧的额头,“许是这两日我在书房呆久了,闷得慌,记错了。”
陈宝儿接过话茬,“阿姐是觉得这两句诗似曾相识么?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抄袭是文人最不耻的,想来丁小姐不会做这种事。对吧?”
丁婉儿温婉地笑着,声音却细得可怜。
“怎么。。。。。。怎么会呢?天下间相似的诗词有好多,应该,应该是巧合。”
在座的几位,除了丁婉儿外,剩下的全都是国子监的。
文人嘛,最在乎的就是名节,哪怕一生也写不出流芳百世的佳作,也不愿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骂名,去抄袭旁人的。
这是文人最基本的底线。
没有谁会怀疑丁婉儿在说假话。
众人开始玩行酒令,游戏规则是听令轮流说诗词。
轮到丁婉儿的时候,有好几回都答不上来,似是心不在焉、忧心忡忡的样子,而她身旁的少年总会巧妙地替其解围。
该苏烟作答了。
苏烟却愣住,半晌没有反应。
陈子文:“学姐?学姐?”
“嗯?”苏烟似是回了神,很抱歉地笑,“不好意思,刚才我想起一本书,叫《春华寄语》。宝儿,你还有印象么?”
“当然有呀,”陈宝儿磕了颗瓜子,“那本书的意境很好,阿姐很是推崇。我不仅自个买了,还送了一本给子文。”
陈子文赶忙道谢,拿出一本装订精美的小册子,暂停行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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