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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就是他们婚后要住的寝卧罢?离大婚还有五个多月了嚜,这么早都备齐了?
何况成亲前就进喜房,若被闲人知,难免说她太心急了些。
苏之瑾正欲拒绝,陆时宴已背身往暖阁走,似是怕她反悔,越走越快,她只好快步跟上。
但当她坐在镜前时,她觉陆时宴实在太高看她了,虽脂粉、梳篦等物一众齐全,但她实在非巧手,卸下珠钗,握着把篦子拿起又放下,窥了眼镜中,他正站在身后不错眼地看她。
苏之瑾踌躇一会,为难道,“还是唤个丫鬟来帮帮我吧。”
陆时宴这才醒神,他方才以为女子绾髻前,都得梳上百八十次方能起绾,他还心中起疑,这么梳不会梳秃噜皮?
原来是她不会。
难怪那日在假山醒后,她随手扎了个圆髻,并不是有意敷衍他,陆时宴在心底默默原谅她那日的无状,转而腾起了几丝柔软。
他走过去,越她肩头篦子,“我来吧。”
“你会?”
“小瞧我,平日里都是我自己束冠的。”
这倒是令苏之瑾怔愣了下,他竟还会亲力亲为,她以为像他这样的少爷,脱个靴后头都有人在弯腰接着。
只是当他端起她的发时,她已无暇顾念其它,全身的骨头都僵在原地,后脊梁滚起薄汗,他的指骨怎会这般有劲?
从前莲杏儿为她绾发时,她从未有这么清晰的触感,指穿发梢的每一步,都在她脑中丝滑录入。
她的头皮发麻。
想逃避,逃避他修长的五指,可他瞬而又像游鱼,从另一端墨发里穿过去,撩起她脸颊旁的一绺散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腹轻蹭了她的腮瓣,那点薄汗似化成了雨,要透过衣襟,将她整个人都淋透了,简直逃不了,避不开。
他,当然是有意的。
陆时宴在镜中瞧她,仰着粉颈,唇色嫣红,渐渐地,那抹红覆上了她的软腮,是羞涩还是恼意,他分辨不出来,只觉明艳,只想让他弯下腰,亲亲她粉嫩的两颊。
“好了嚜?”
一言褪了他的慾念,回神,可她的墨发怎会这般软?
像是握不拢的水,许是她真是水做的,哪哪都瞧着温绵,可他又知,她明明比谁都倔。
但男女绾髻实在不同,待两人双双看向镜子时,苏之瑾恼得回头瞪他,真是说大话的主,怎将她的发搭成了鸟巢?蓬蓬往外延展。
陆时宴也觉不妥,讪讪摸摸下颌,“我去寻本书来。”
好在这喜房里有几本女子闺中的书册,本就是为她日后闲来消遣备下的,上绘例图,陆时宴照仿。
他一脸认真地倒腾,苏之瑾只觉好笑,“还是莫要逞能了。”
“且看着罢。”他轻哼,势必要做出成果来。
半叶芭蕉睡在窗外,夏风暖,桃李妍,小室静谧,唯他手中翻转悄悄。
也是奇怪,他分明是武将,那双明刀覆血的手,还真能笼出缠绵的髻。
“怎样?”他挑挑眉,略有得意。
“还成。”苏之瑾窥镜,不想承认他比她巧,“书中写得详细嚜。”
陆时宴轻轻笑,未搭腔,睇她鬓上珠钗似素了些,他想了想,从妆奁里取出琉璃梅花青簪,给她戴上。
琉璃反射镜光,光圈透亮,刺了苏之瑾一眼,她忽地想到笔舍门口,她腕上光影,原来是他在恶作剧。
她努努嘴,却瞧见镜中的陆时宴俯低腰身,也同她一并望向镜中,只是太近了,温热的呼吸像软缎绕在她的耳廓边。
他的眸色也变得别有深意。
“怎样。”他说。
陆时宴又说了一遍,只是这回,漠漠眼神里带有几分侵。略,在盯看镜中她的唇,苏之瑾心发紧了下,她乔张虚掠云鬓,言其它,“这簪确实漂亮。”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他就是不让她躲,对镜抬手,把她两片红馥馥的柔唇细细刮磨,眼眉轻提,“让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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