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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各有后悔各有烦心的二人都没有再说话,所幸丹青沏好茶端着点心回来了,二人于是就势揭过这个话题,吃了茶和点心后,已经找好书的陆明萱便先离开了,留下凌孟祈独自找着自己要找的书,心却早已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三月十五是陆大夫人三十五岁的生辰,虽不是整生,公婆也还健在,照理陆大夫人不该大肆庆生,但陆老夫人亲自发了话,陆大夫人素日管家辛苦了,很该与她摆上几桌酒搭上一台戏乐呵一日才好。
更兼宫里皇后娘娘一早便赏下了给胞妹的寿礼,那些素日和定国公府有来往的京都勋贵们闻讯后,都来给陆大夫人贺寿,是以饶是简办,到了那一日,国公府内院依然席开十五桌,还隔着水榭搭起戏台子唱起了堂会,热闹又喜庆。
陆明萱与陆明芙给陆大夫人磕过头拜过寿,呈上姐妹二人的寿礼——四双各绣了五个蝙蝠,寓意“五福”的鞋子后,便退回了陆老夫人身后侍立,并不趁机出任何风头。
这一点让陆大夫人十分满意,尤其是在看过二人素雅的妆扮过后,盖因陆大夫人事先已知道了自己的外甥,也是当今的大皇子待会儿会来给自己贺寿,到时候若被两个旁支丫头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去,她绝对会怄死过去;再看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陆明雅,陆大夫人不由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自然知道陆明雅事先不知道大皇子待会儿会来,可她扮出这样一副狐媚的样子到底是想给谁看呢?也不想想,哪家的正头夫人正头奶奶会喜欢她这样狐媚子的?若是坏了她女儿的好事,看她不扒了她的皮!
“安国公夫人携府上二夫人、四夫人并奶奶小姐们到——”
“信阳侯夫人携奶奶小姐们到——”
客人仍在陆陆续续的到着,陆明芙看着在人群里穿花一般招呼这个关照那个,却游刃有余丝毫不显慌乱的陆明凤,不由压低了声音与陆明萱感叹:“大姑娘可真是能干,我若什么时候能有大姑娘的一半能干,我便知足了!”
陆明萱还没答话,坐在榻上的陆老夫人已笑道:“等经过见过的事多了,你们自然也就有你们大姐姐那般能干了。”
“便是经过见过的事再多,我们也必定及不上大姐姐。”陆明萱想也不想便道,陆明凤那是定国公府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嫡长女,便是陆明珠尚且要差她一截儿,更何况她们两个?
陆老夫人笑道:“你们也不必急着妄自菲薄,再说春兰自有春兰的好,秋菊也自有秋菊的好,很多时候这两者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陆明萱笑道:“我们不是在妄自菲薄,而是在说实话,您老人家……”话没说完,冷不防听得门外有人唱:“昌国公夫人携小姐们到——”,未完的话立时便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来了,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念头,贺夫人怎么会来,之前定国公府请吃年酒时昌国公府的人不都没来吗,今儿个怎么来了?
一时间只觉手脚冰凉,浑身僵硬,连自己身处何方都忘了。
还是陆明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没想到昌国公夫人竟这般漂亮,难怪会生出有‘京城双璧’之一美誉的贺大公子那样的儿子来,也不知道贺大公子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及不及得上凌公子?”
陆明萱方回过了神来,嘴上虽附和着:“是啊,没想到贺夫人会这般漂亮。”心里却早已忍不住冷笑起来,陆明芙只看到了贺夫人漂亮的外表,又哪里会知道其漂亮外表下的那颗心到底有多狠有多黑?若是让她知道了,她还会这样盛赞后者吗?至于贺知行,他是长得人模狗样,可在她看来,却连给凌孟祈拾鞋也不配!
暗自腹诽着,陆明萱到底还是没忍住看了贺夫人一眼,只见后者一身浅青色洒金凤穿牡丹通袖衫,挽了流云高髻,其上珠钗穿插得宜,举手投足间更显得仪态万方,正是一个女人最美艳最绽放的年纪,也就难怪会让陆明芙看得目不转睛了。
但她的一双眼睛却非常温和,时时带着一股子暖意,当她专注望着你的时候,便会衍生出一种奇异的悲天悯人的感觉来,让你觉得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陆明萱不由哂笑,她这位前世的婆婆实在是一位演戏的高手,只怕满京城都找不出几个人能望她项背的……她随即又无声的刻薄的冷笑起来,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笑自己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自己前世说穿了也就只是一个小妾而已,有哪家的小妾是有资格管夫主的母亲叫婆婆的?
快到拜寿的吉时时,定国公府第三代的爷们儿们在陆文廷的带领下,自外院进来给陆大夫人磕头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陆大夫人的外甥们、安国公府的几位小爷。
这也还罢了,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陆大夫人的另一位外甥,当今的大皇子慕容恪竟也来了,毫无疑问是今日最尊贵的宾客,当下众人忙都起身行礼问安不绝。
大皇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着一袭翡色蝙蝠纹锦袍,头上簪一枚白玉簪,眉目清俊,气度雍容,见众人因着他的到来纷纷起身下跪行礼,忙笑道:“大家请快起来,我今儿个原是为与姨母贺寿而来,若累得大家都因我的到来而拘束起来,可就是我的罪过了。”一边说,一边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亲自搀起了上首跪在榻前的陆老夫人,“您老人家是长辈,连母后见了您尚且不肯受您的大礼,您这样岂非折煞我了?等母后知道了,还不定怎生怪罪我呢!”要往上座搀。
陆老夫人忙摆手笑道:“话虽如此,君臣有别,到底礼不可废,还请大皇子上座。”
大皇子却不肯上座,只是笑道:“君臣是有别,可长幼一样有别,您老人家再这般客气,我便只能告辞而去了,省得白扫了大家的兴致。”
陆大夫人笑着插言道:“母亲,您就坐下罢,大皇子也是您的晚辈,您若再这般客气,以后大皇子可真不敢走亲戚家了。”
陆老夫人这才笑道:“那我便不与大皇子客气了。”说完总算在上座落了坐,又请大皇子坐。
大皇子却不肯坐,而是坚持与安国公府的几位小爷们一起给陆大夫人拜了寿,当然,其他人是跪下磕头,他只是作了个揖,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罢,陆大夫人虽是他的亲姨母,将来还会成为他的岳母,一样不敢受他的大礼。
待大家伙儿都拜完寿起来后,大皇子才笑向陆大夫人道:“表妹怎么不见?我临来前母后还说,好些日子没见表妹了,心里记挂得紧,让姨母闲了时多带表妹进宫去坐坐呢。”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夫人奶奶看向陆大夫人目光里的艳羡之色便更盛了,谁都知道将来定国公府的大姑娘是要嫁给大皇子,甚至极有可能坐到最高那个位子的,陆大夫人可真是好福气,把天下的好事儿都占齐全了!
陆大夫人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来,心里却是不无得意,笑着回答大皇子道:“她这些日子帮着我管家呢,所以没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等忙过了这几日,我一定带她进宫给娘娘磕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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