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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朽木之殇（第1页）

中年男子惊愕，当一切暂停下来，他问空心，

“难道你就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真相？”

空心笑了笑，说道：“那重要吗？”

男子反问道：“那难道对你不重要吗？”

空心沉思片刻后，答道：“重要，也不重要！”

男子反倒愣了片刻，后又问道：“这可是你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只要在往前一步，一切便都明了了，你也不用再上这无量古山，你也不用再承受这一直以来的痛苦和迷茫！”

空心又沉思了片刻，立于那里不语，男子再三追问。

也是一会，也许是过了好久，空心对于眼前这个苦心劝自己的男子坚定得说道：“你走吧，这个真相我不会去看了！”

旁边女子对于此情此景颇为惊讶，她凝视空心，仿佛要看一看这个和尚到底与这千亿万年来的其他众生有何不同，她就那么凝视着，空心感觉自己的一切正在被这个女子看穿，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心思，包括过去未来的一切犹如剥落一件件衣服似的展现在这个女子眼前，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会有一丝警惕和防备，但是空心完全将自己放空，对方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他完全不在乎，这样一来，反正涌出的东西太多，也没有重点，这女子一时也不知所措，只能逐渐细捋，时间就这样消耗下去，但是，终归空心是会被看清，会完完全全的展示在这个女子面前的。

过了许久，男子对女子说：“看样子终究是有奇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我们走吧，再熬下去也是空费精神！”

女子也深以为意，毕竟自许久以来，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也从未在这样一个人身上耗费如此力气，她也渐渐的收回心神。

男子见女子心神收的差不多，快要结束时，对空心深深一拜，说道：“我俩自生来，从未遇到如贵圣僧如此人物，今日再此拜别，希望以后有时再能相会！”

刚说完，空心感觉四周一虚晃，景色随之慢慢变化，慢慢的他感觉他被潭水包围，难以呼吸，眼前朽木和女罗刹已经在身旁昏迷过去，一动不动的在往潭水深处沉入，朽木身上渐渐虚化，慢慢露出自己的本相，一块朽木，反而慢慢的开始向上浮去，突然再渐渐虚化的刚才幻想之中，女子大喊一声，

“不好，我们上了这小和尚的当了……”话音未落，渐渐消失幻想又开始加实化起来，空心伸手想要脱离这幻想，可是哪里又逃得掉，渐渐的他开始被刚才的幻想又包围起来，眼看就要再次陷入其中，突然，他脑子一空，喉咙中剧痛，好像有无数的毒蛇从他口中快的游出，不对，起初是游出，后来是喷出，最后他突然什么也不知道，整个人感觉极度虚脱，然后慢慢的消失，一切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寂灭了。

日月山海，无数时光在流逝，此起彼伏，世间朝代在流转，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空心感觉到浑身冷，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起初是虚化的天空，慢慢的清晰起来，他现原来是两座陡峭的山峰夹杂一片天空，再细细看，思绪慢慢的清晰起来，他才意识到，原来这里山涧，他感觉到很冷，有水声流动，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山涧的水中，他赶紧划动几下，以保持自己不沉入水中，四周看了看，一块朽木飘着水上，一条丝带缠绕着自己和女罗刹，使自己和女罗刹不至于沉入水底，他再一回想刚才的一幕幕，突然意识到那块朽木就是朽木，喊道：“朽木，不愧是你，原来有这等神通，要不是你，我们都要着了这水的道，怕是再也出不来！”

空心这时候甚是高兴，一是终于脱险，二是三人皆安然无恙，三是可以从峭壁爬上去，这样一来，虽然是浪费一些时间，但是终究是可以躲开左隐白，能继续上山的路途。可是半晌他突然现四周死寂般的安静，那块朽木仿佛真就是一块朽木，不是一直陪着他的那个朽木，一直一言不。

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赶紧游向女罗刹，将其头颅露出水面，打开其口，将水沥干，不过片刻，女罗刹渐渐的醒来，女罗刹渐渐清明起来，等清醒后，有一种怅然若失的眼神，愣了片刻，问道：“朽木呢？”

空心回复道：“这里！”

女罗刹看了一眼，笑道：“别开玩笑了，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烂木头，哪里会是朽木…………”

空心一愣，打断女罗刹的话，“你说什么？”

女罗刹也是一愣，重复道：“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烂木头啊！”

空心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又再次问道：“你好好看看，这真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烂木头吗？”

女罗刹被空心这么一搞，也严肃认真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说道：“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烂木头啊，你怎么…………”

女罗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反问道：“难道？…………”

空心眼角有些湿润，凄声回道：“对，它就是朽木！”

女罗刹突然感觉脑袋被轰了一样，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朽木他明明是个神仙，还是个颇为有修为的神仙，怎么？怎么？…………

她有些不相信，虽然与朽木相识时间不长，但是这也是这些年来，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一个人，一起也算共过难，况且，朽木这个人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讲，都还算不错，怎么就在此地就…………

她不敢往下想，也不愿意往下想，但是现实就冰冷的在两人面前，

朽木确确实实的死了！

空心看着这一切，他想起来他与朽木初识，以及这许久以来的风风雨雨，这么多时日的经历，这些年，自从他出生，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的陪伴过他，起初是所谓的大弟子，但是将他交给师傅后消失了，后来，他以为能在师傅的膝下度过一生，圆寂后可以化作佛前的一小沙弥，日日听法，不想突遇大祸，师傅死了，而且还将他逐出师门，后来，朽木一直陪着他，帮他找人治病，和他一同游历，各处寻找能救助自己疾病的办法，不想在这里罹遭大难。他想，也许他原本就是一个不祥之人吧，身边所有的人都会遭遇祸难，他就是一个灾星，所有陪着他的人最终将会受他牵连而离开。不如自己就这么死去就得了。以免让更多的人因为自己而受苦难，或许自己到来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因为自己的到来，师傅被冤枉，被火焚烧，母亲毁坏名节，于深宫中被乱兵所杀。大弟子赎罪一生，师傅又因自己化为舍利，朽木又因为自己………………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也许我死了真的对这个世界是最好的一个选择……”话音未完，空心彻底放下自己，沉入水中。

女罗刹原本在震惊伤感之中，突然又被空心这么一搞，她这一惊，又加上一惊，纵然是已经有了许久岁月的经历，让这么一搞，她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好…………

空心睁开眼，现他依旧立于破庙之中，眼前刚才那一男，一女看着他，女子嘲弄道：“原本以为你是个人物，不想也是个凡夫，差点被你骗了。”

男子一脸疑问，扭头看了一眼女人，又看了一眼空心，伸手一拜，道：“圣僧缘何又来此处？”

未等空心开口，女子就讥讽道：“圣僧？他也配！”

男子扭头对女子道：“你缘何如此无礼！”

女子回复道：“哼！我无礼，这和尚属实是不老实，刚才差点被他骗了，他哪里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之所以刚才他让停下，并非他意识到过去、现在、将来的一切都是虚幻，他脱了这一切，他已经从欲界解脱，而是他这一生都在孜孜不倦的追求，寻找那个所谓的真相，一切所谓罪恶的起点，可是当他马上就要得到真相的时候，他害怕了，他害怕真相不是他想要的，他害怕当他知道了真相之后，他该怎么办？他害怕了，他害怕当真相揭晓时，他如何去面对，他害怕了，他害怕当这一切了解后，他该怎么生活，他感觉他此生唯一就追究这个真相，当这个真相揭晓后，他的生命也就结束了，他的一切都不在有意义，所以，他之所以停下来并不是他脱，而是他内心深深的恐惧，他从来不是个脱欲望的人，反而他是个被欲望深深控制的人……”

在女子滔滔不绝的讲述中，空心两眼空洞，就那么愣在原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男子现了他的不对劲，赶紧打断女子的话语，对女子说：“你看他这次是不是与上次不同啊，怎么身上无一丝生气？”

女子对被打断话语相当不满，但是她也觉得奇怪，往空心身上一打量，她这次是被空心彻彻底底的给震惊住了。

对面这哪里是个人，准确的说，对面是一片黑暗，她看到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她深切的感觉到那就是死亡，眼前的这个小和尚从内心深处已经死去了，那股黑暗沿着她的目光爬到她的身体了，她感觉她自己正在被死亡所撕咬。她从久远以来，从未遇到过此种情况，她感觉她整个人正在慢慢的凋零。

而男子眼中，女子却呆呆的立在哪里，身上的生气在迅的退去，他看了看两人，他感觉到眼前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活人，而且是那种已经死去亿万年的感觉…………

忽然，空心一口气缓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女罗刹的脸庞，原来是女罗刹在震惊之余赶紧将空心拉出，幸亏是有朽木在，借着朽木的浮力不至于再次被拉入水中，而且还是一个比较好的着力点，这才能借此将空心从水中拉出，但是也几乎费尽女罗刹所有的力气。

女罗刹道生气的骂道：“你这小和尚怎么这样？真是让人妥妥的无语，搞得跟小女人似的，寻死腻活，你也不想想，纵然朽木被打回原形，但是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终究是有办法能将其救活，你何必在此做小女人状？”说完此语，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女子。

空心一听此语，有些缓个神来，但是却还是不信，说道：“自古人死如灯灭，若有此神通办法，从古至今，多少豪杰，多少神仙精魔，怎么会不寻得此法，复活自己或者自己的心上人呢？”

女罗刹一听此语，沉思片刻，眼睛一转，又道：“你这小和尚，你才有多大见识，古今中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不是此次上山，你能知柏高之事？你能知世界上真有左隐白，这有好多事物原本就脱于你的认识之外，你不能因为没有见过，而否定它的存在，我家师尊，其神通岂是你可以想象的，连左隐白都匍匐于山门之下，你能知道他老人家都有何神通法宝？以他老人家之能，必然能救得活朽木，就算不能上得此山，我被逐出山门之后，游历于这世间不知多年，曾经有一异人得我恩惠，此异人有一术，可以扭转生死，再造乾坤，我若带你去求他，他必定会施展手段，救回朽木！”

说完此语，空心仿佛听到心里去了，不管真假，这就如同给溺水之人一根稻草，他总会拼劲全力抓住这根稻草，况且以女罗刹的身份和修为，此语必然不假，于是空心缓过神来，身上渐渐有了生机，此时，他恢复了神智，慢慢的开始回想从入山涧到现在的一切，起码要理出一条思路，盘算一下接下来如何是好。

两人想了片刻，决定沿着山涧绝壁，爬上山崖，虽然陡峭，但是这也是当前唯一的办法，想到此，两人凭借朽木的浮力，游向绝壁，虽然，绝壁颇为光滑，但是终究是有下手的地方，两人一脱离水面，找绝壁上能借力之处，将朽木从水中拉出，空心身虽小，但决然要将其背在背上，相互寻找借力之点，逐渐向崖上爬去。

两人不知爬了多久，仿佛这崖似乎能生长，总是感觉没有前进，但是往下望去，却感觉已经爬了不知多少年月，到此时，两人完全是凭借着自己心里的那一丝信念坚持着，稍微一失神，怕是马上跌落下去，正当两人努力坚持向上之时，突然，崖壁上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向他们蔓延而来，两人一时心惊，不知如何是好，等到前来，放眼一观，原来是一片黑蚁，这才渐渐放下心来，毕竟就是一片不起眼的黑蚁，又能怎样？

“不好，你快跑……”空心突然听女罗刹一声大喊后，就见女罗刹不动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她先接触黑蚁，空心心知不好，赶紧往没有黑蚁的地方爬去，可是在这绝壁之上，他哪里又快的过黑蚁，当一只黑蚁接触到他时，他突然感觉一股疼痛，但是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疼痛，不过，就是这点疼痛的话也影响不到他，他喊话女罗刹说：“没事！”

但是女罗刹不答话，他正要再喊，突然他意识到不对，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黑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