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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3页)

1

我一听胖子在前面说什么鱼?心想他摔了一下,肯定没少吃沙子,脑袋里进了沙子了。大沙洞里怎么可能有鱼,又想,有也只是鱼干,或者是鱼的化石之类的,我可没想到他说的是活鱼!

只见胖子从流沙中扒出一个大鱼头,那鱼嘴一张一合,奋鳍扬鳞,怒瞪鱼目,分明是一条鲜活的大鱼。胖子双手抓住鱼鳃,用力往上一提,拽出门板大小的一条鱼。这条大鱼,有前后两个背鳍,前大后小,尾鳍又短又宽,形如扫帚,鳞片均为褐色,鱼腹呈青色,额顶生有一个白斑。

如果在水下,三五个棒小伙子也摁不住这么大的鱼,此时被胖子从流沙中掏出,那条大鱼摇头摆尾,猛地甩脱胖子,掉落在流沙上,不住翻腾。我们四个人都看得呆了,一千个没想到,一万个没想到,沙洞里居然有如此大鱼,而且还是活的!

我心想:“是不是有种我们没见过的鱼,只在流沙中出没?可那还能叫鱼吗?”

我打开狼眼手电筒,将光束照向那条鱼,怎么看那也是河里的鱼,落在沙子上,越扑腾力气越小,张口鼓鳃,就如同从河中刚打出来的鱼一样。所以这话又说回来了,流沙中不可能有鱼。

大金牙目瞪口呆,张开了口合不上,吐出了舌头缩不回去,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使劲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胖子问:“疼不疼?”

大金牙说:“肯定疼啊,哥们儿这是人肉!”

胖子挠了挠头说:“那就不是做梦,我做梦可也没梦见过这么离奇的事儿!”

大金牙说:“胖爷,不瞒你说,今儿个我也开了眼了,开天辟地头一次。”

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过,有一次大风过后,撒哈拉沙漠从天上落下青蛙和鱼,那是龙卷风将河水中的动物卷到了天上,又从沙漠上空掉了下来。但这流沙中的大鱼,又是怎么回事儿?

古城下面的沙洞,并不存在水流的痕迹,流沙中的大鱼却像刚从水中出来,难道这是洞神在作怪不成?

大金牙躲在我和雪梨杨身后,战战兢兢地问:“洞神该不会把咱们几个人当成果儿来吃了吧?”

我想告诉大金牙,这世上本无鬼神,可从流沙中扒出一条大鱼,这要说不是鬼神作祟,那又该如何解释?

这世上有两种理儿,一种叫科学,一种叫偶然。可以重复的叫科学,不可以重复的叫偶然。如果还能从流沙中扒出一条鱼,那就说明这至少是一种现象——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现象。

可还不等我们再伸手去扒流沙,周围几十处流沙突然隆起,成千上万的大鱼从流沙中冒了出来。鱼群形成了壮观无比的泉涌,无数大鱼跃上半空,又哗啦啦地掉落在地,一时之间,我们身前身后几乎没有立足之地,这景象不仅壮观奇特,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放眼一看,狼眼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到处都有翻着白肚的鱼,大的小的,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2

原来,古城下的暗河还在更深的地底,而暗河与上层沙洞之间有许多孔洞相连,每当一个特定时刻,喷发的间歇泉会将洄游的鱼群冲至上层沙洞,待间歇泉停止,流沙又会堵住那些孔洞。如此一来,成千上万的大鱼就都留在了这个沙洞之中,翻着白肚皮等死。四个人宛如置身在一片鱼群形成的汪洋大海中,看着那翻翻滚滚的大鱼,感觉头皮子直发麻。有的鱼泉喷上沙洞,形成了高达数丈的鱼柱,固然旷绝古今,看起来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怕脚下也有间歇泉,落下去万劫不复,急忙踩着遍地的大鱼逃到沙洞边缘。转眼之间,鱼泉已不再喷涌,成千上万的鱼落在流沙上,挣扎着吐出最后几口活气儿,到处弥漫着鱼腥味。

众人见了这等情境,皆感触目惊心,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胖子说:“这么多鱼都白白死了,那也太可惜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让它们其中几条死得其所?”

雪梨杨问胖子:“什么叫死得其所?”

胖子一拍自己的肚子说:“进了胖爷这五脏庙,让它们早脱苦海。你们可有日子没尝我这手艺了吧,且看胖爷纱绷子擦屁股——给你们露一小手儿!”

我一想也是,古城中风沙大作,玉面狐狸等人一时半会儿未必能追上来,我们疲于奔命,实在是跑不动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大伙儿歇口气儿。又见沙洞上方有一些干枯的树根,于是捡了几十根,找到一个隐蔽的位置,用胖子背包中的火油,在沙洞边缘的一块岩盘上拢了一堆火,随手捡了两条半死不活的大鱼,插在树枝上翻烤,沙洞地势开阔,岩盘耸出流沙数丈,如果玉面狐狸带领手下追上来,也不见得发现这个岩盘。

大金牙直流口水,可又有些担心,他说:“以前的古人在这沙洞中取鱼,还得扔几个生人之果祭祀洞神,咱这儿白吃了两条鱼,该不会遭报应吧?”

胖子说:“就他妈你事儿多,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给钱,吃两条鱼算什么!”

我说:“你瞧你那点儿出息,到处白吃白拿白占,不觉得害臊吗?还有脸说!亏你平时还自称是有文化的人,简直是孔老二逛窑子——文明人不办文明事儿。”

胖子还谦虚上了:“我那点儿文化,简直破鞋跟儿——提不上。”说完他从背包里掏出两个行军水壶:“光吃烤鱼咽不下去,最后这一壶半水咱们几个人分了得了。”

我接过水壶,递给雪梨杨,让她先喝,同时对她说:“咱社会主义的自来水儿,喝进肚子里不闹鬼儿。接下来可就没水了,找到水源那也是暗河里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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