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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刘恒,他不过是个最最寂寥的人。高高在上的他,没有亲情相伴。心一动,有一丝凄冷的难过。“圣上累了就去未央宫休息吧!”我抬起头,淡淡的说。彼此搀扶,仿佛世间最寻常的父母,我们一同登上车辇。寂静无声的路上,各怀着难以叙说的心事。刚一入未央宫,璧儿上前施礼:“娘娘,慎夫人过来请安了。”我想将与刘恒相携的手微微撤开,却被回手抓的更紧。就算是无意也好,就算是有意也罢,我仍是有些莫名的悸动。“姐姐,今日是馆陶出宫的日子,妹妹特地过来探望,谁知还是来晚了些。”锦墨见过礼后,婉柔的小脸仍是笑漾,却让我有些彻骨寒意从心底凉开。刘恒微微一笑:“朕和皇后刚刚送别了馆陶,都有些劳累了。”如此明显的驱逐显然锦墨并没有领会,仍是笑着端坐。我拉过刘恒笑着说:“妹妹也是一片好心,圣上这些日子怕是妹妹也好久没见了,不如多坐会儿,也能聊慰妹妹相思之情不是!”锦墨的一双水灵明眸,动了一动,直勾勾望住我和刘恒二人之间的默契,带着些许凄苦,似乎又有些其他怅惘。我微微笑着,将一切看在眼中。“你不累么?”我对上刘恒关切的眼眸摇摇头,笑着,抬手将他有些零乱的发鬓捋好。有些羞涩的说:“当着妹妹呢,圣上也不问问妹妹是不是累了?”锦墨有些尴尬的地头,只笑着说:“圣上一心都是姐姐呢,哪里就想得起妹妹呢?”刘恒若有所思,蹙着眉,只一声低问:“慎夫人还有事么?”这样的语气,带着不耐,也让殿内一时间陷入微妙的沉寂之中。我牵动着嘴角,看着锦墨的小脸由红转白,身体也开始有些抖动。还在僵持中,一时间呼喊声渐渐传来。慌乱的嘈杂似乎发生了火灾。璧儿轻步走入,一个下跪,俯身叩首:“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未央宫后面失火了!”我定定看着锦墨,她眼底闪现一丝欣喜。勉强笑了笑,在比谁快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低头,再抬头,千百个计谋已经思想过。笑吟吟的问道:“慌什么,可找到起火的原因了?”璧儿一笑:“仍未找到原因,只是怕惊扰了圣驾,先行扑灭再查!”“那就先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来禀告吧!”我将璧儿挥退。锦墨将赞许摆在脸上,笑了笑:“这孩子看着机灵呢,姐姐调教出来的都是得力的人。怎么没见灵犀呢?想是姐姐待她们宽厚,那丫头又偷懒了!”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几乎按捺不住。狠狠剜住了掌心,才笑了出声。转身凝视刘恒,向他仔细说明:“灵犀她是臣妾身边最稳重的人,又跟臣妾多年。馆陶那性子臣妾不放心,就派了她先去照顾。”刘恒颌首一笑:“果真还是你想得周到,诸事有了你,朕也能放心不少!”我将头靠在刘恒怀中,垂眸说到:“不过是臣妾当母亲的娇惯孩子罢了,这女儿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刘恒抬手轻拍我的背,柔声说道:“是阿,也不让朕放心!”锦墨咬唇,低低一笑:“姐姐和圣上眷眷情深,妹妹还在这里就太不识相了些,现在告退不打扰了!一个俯身施礼,她轻身离去。刘恒没有挽留。她走的是那样的踉跄。甚至需要宫娥搀扶。但是这不是胜利,因为我内心没有一丝喜悦。锦墨不该如此简单了事,为何在看见我与刘恒重归于好后仍是如此平静?我坐在梳妆台前梳理披散的长发,思索她刚刚得举动,怔怔的。刘恒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带着无措。我在镜中看见黑色长衫,心也有些茫然。那日的缠绵彼此仍记挂在心,过后就是三天不见。翌日常有的甜言蜜语也都被这几日的变故磨砺殆尽,梗在喉间的话语甚至想不出该如何开口。他叹息一声,伸手将那梳子接过,一下一下,缓慢到底。只消这样,心便也酸了。他只是不知原委,却是两边为难。这场纷争说不出谁对谁错,我只能选择原谅。一个回头将那梳子握住,与他苍凉的目光相触。“睡吧,明日还要上朝!”我笑容倦淡。刘恒眼底失望之色我一眼望见,却不想再开口。“这个就是你们搜出来的?”我将手中的木偶拿在手中仔细端量。璧儿垂首跪在下方,小心翼翼的回答:“回娘娘,听从娘娘吩咐,奴婢又派人将未央宫前前后后翻了一遍,这是在殿后埋下的,方向直指凌霄殿。”面前两个木偶一大一小,虽然面目不能确认,却分明穿着刘恒的黑衣和刘揖的童裳。我幽幽的笑着,这才是锦墨该有的手段。一次无妄的失火,只不过是为此作个掩护,真正的人却在大家离开之时将巫蛊埋下,只为了有用到的一天。又将这两个木偶掂了又掂。汉宫最忌讳便是巫蛊。当年代宫那个周氏被幽禁也是为此。传说巫蛊可以让所恨的人死于非命,所以在手无寸铁的后宫这是最能发泄心中愤怒的好方法,只可惜,锦墨错了一点,我可能巫蛊刘恒,却不会巫蛊刘揖。我的儿子还是太子,我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既然你已经不再顾忌,那我只能做的狠绝了。我抚摸木偶衣裳的针脚,细细的,笑容凝结在我的眼底,带着冰冷的霜。九月五日,前方传来的消息。未及到淮南国,杜战的先行部队直插淮南国附属之地,连夺四城后,擒获刘长。九月十日,朝堂的长君为我带来了更为紧迫的消息。杜战勒令麾下十万大军分三路,东西南三面围困淮南城,囤兵不回。九月十五日。刘恒前后三次派重臣急召杜战,都以身负重任未完不肯回城。九月二十日。杜战突然挥师回京,与长安城北部守军相持于毅峡关。朝中再无可派武将,精良铁骑也全被他一次倾巢,现在只能眼睁睁看他显尽威风。剑拔弩张之时,用心已现。帝王也有受人所制的时候。为什么辖制刘恒却可以在我身上找出原因。他在等,在等机会勤王。我笑着,看着锦墨。她也是得意的。神情之快,仿佛只须片刻就可登上后位。我为启儿挟起面前的菜肴,笑着说:“来,启儿,这儿是姨娘为你的生辰亲手做的咸酥卷,尝尝吧。”启儿冷冷一笑:“不敢吃,怕她下毒!”锦墨的脸白了又白,原本那次刘揖落水后,她曾几次刻意讨好启儿,可惜次次落空。今天她又精心做了几样小菜,用食盒带来,为启儿庆生,如此卑微,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原谅。可惜刘恒此时不在,她再悲愤也无处可诉。“哥哥你为什么不吃啊?姨娘的菜很好吃呢!我就爱吃。”武儿端着碗问道。我笑着看向锦墨:“妹妹也吃!”客套之余,我却并不为她挟菜。锦墨笑着,摇摇手说到:“近日有些不舒服,吃不得这些,不过是想喝些粥,来时候已经吃过了。”“为什么不舒服?是因为杜将军么?”我凝视她的眸子,嘴上仍是淡淡的笑。锦墨有些瑟缩,笑了笑:“可不是就为了杜将军么,听说就要到京城了。原本妹妹保荐的时候也不曾想是这样的贼子,如今这样久招不回,实属忤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圣上才能派人将他擒获了!”我冷笑一声:“擒获了,戏就没法子唱了。本宫还要看戏呢。他这么一闹,姐姐倒想起了当年。那时高后曾经被吕家子侄逼宫胁迫,如今本宫也想尝尝这滋味是怎样的担惊受怕呢!”锦墨有些讪讪的笑着,垂首不语。看着她低下的头,我心潮翻涌。锦墨,如果你现在肯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他怕只是要些官罢了,不如让少君带人出去劝降他?好歹都是国舅,他也会给些薄面说出要求!“锦墨思索半晌,轻启樱唇脱口说出。啪的一声,我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混账!再扬手将武儿筷子打落,随手又是一掌掴在武儿的脸上。“谁让你吃的?那是姨娘给哥哥做的!”我厉声质问。手也抖了起来。武儿呜呜啼哭起来,口中的菜仍是咽了下去。启儿将武儿挡在身后,和我对立着。宽厚的肩膀却让我心烦不已。“不过是菜罢了,又不是星星月亮的,为何弟弟就吃不得?”启儿扬头大声诘问我。瞄见了锦墨晃动的发钗首饰,熠熠晃过我的双眼。也把我晃回了神儿。暗自握拳,慢慢坐下,舒缓了眉目,笑出声:“你们都坐下吧。母后刚刚只是有些着急,怕你们糟蹋了姨娘的心意!”锦墨笑着拉住我的臂弯说道:“若是爱吃,明日再做就是,为何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笑定定望着她说道:“妹妹莫笑,姐姐不过是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启儿搀扶了武儿在椅子上坐下。武儿仍是在哭,声音越来越大。我僵直了身子,仍是笑着,拿出棉帕,为他擦拭着眼泪,那一掌确实不轻,连带着细嫩的小脸上也是红肿一片。再等等,再等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武儿咳嗽不已。我紧闭双眼,牙也狠狠咬住。再等等,再等等……启儿大叫一声,将那碗筷拂掉,抱起武儿察看。锦墨似乎也有些慌了神,定定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还没弄清楚情况,启儿已经拔出随身宝剑将她按倒在地。一声痛呼下,锦墨没有挣扎的余地。我拽住启儿的衣袖,颤声说到:“不能杀!”启儿狰狞着面庞,将锦墨反剪双手。黑色的靴子踩踏在她高贵的头颅。又是这一幕,那次我救了她,这次呢,还让我救么?锦墨呼喊着:“姐姐,姐姐,救我!”我蹲在她的面前,看着散乱发髻的她。六年,又一个六年。她惶恐双眼的看着刘启手中的寒光剑,声音开始变得刺耳:“启儿,启儿,我是你的姨娘阿,我是慎夫人,你不能杀我!”我叹息,在此时她仍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站起身,一个脚下虚软,几乎跌倒在地。颤巍巍将武儿抱入怀中,心都已经凉透。武儿脸色惨白如纸。泛青的唇下,大片的黑褐血沫涌出。蓝色的褂子上已经发出恶臭。我心揪在了一起。再多看一眼也是没有力气。“武儿!赶快,快!叫御医阿!”我哭喊着,趴伏在地上,双手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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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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