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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华的小腿日渐恢复,已无需捆绑竹简,只用薄绢包裹,有时能拄拐杖走上几步。
这日正在银杏树下慢腾腾散步。
见瑞冬走进院子,笼华忙呼来非雾,非雾和侍女扶着她在树下的羔皮小枰上落座。
稳稳坐定后,瑞冬已来到眼前。
笼华笑吟吟道“堂姐大喜,那么多事要忙,怎么倒有空来看我。”
非云搬来一只小枰,放在离笼华三步开外的地方,和玄冰左右扶她坐下。
瑞冬道“前几日婶母派人送来了好些贵重礼为我添妆奁,我见其中有几件极精巧的头面,猜测是你用的心,特来致谢。”
笼华微笑“亲姐妹间,何必说这些。”
瑞冬让众侍女退下,说她们姐妹有几句体己话要说。笼华听闻,也示意非雾几个退去。
侍女们都去了室内,只小侍女仙卉坐在门口处留心笼华叫人使唤,遥遥的看着她们在树下说话。
瑞冬一改平和端庄的面目,疾言厉色道“你终究还是怪我那日没有救你,做这局来害我!”
笼华皱眉“怎么是我害堂姐?堂姐擅月琴,庾九郎好月琴。知音难觅,琴瑟和鸣,不正是好姻缘吗。”
“你就不怕我告诉祖母?”
“我知堂姐聪明,若闹开了,对你毫无好处,打落牙齿和血吞下去,倒能落个圆满。”
瑞冬一双杏眼再无柔和,迸出怒火,烧向笼华“你为何这样狠毒对我?”
笼华闻听此话,心中冷笑,她倒强词夺理,倒打一耙。
“堂姐,我倒要问问你。你又为什么要帮萧见理设局毁我名声?同泰寺你见过萧见理何等荒唐跋扈,想必也听闻临贺王府姬妾成群,各种不堪名声,为何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灯节火灾本是偶然,但你眼见房梁落下,却推我去就,敢说没有害我之心?明知我被困,逃出门去却乔装晕倒见死不救!
我知你是一念之间,事后也未必不后悔。
但世上本无一念之间的恶行,而是千百恶念预存在心里,只机缘中,其中一念得以实施。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今日倒告诉我个明白,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处处敬爱,事事礼让,便是有些磕磕碰碰,你何至于恨我到这等程度?”
瑞冬见笼华尽然说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咬牙道“我自幼事事比你强,什么都做得比你好,什么事自该我拔得头筹。
可是,我们到了议婚的年纪,金华宫求娶的是你,东宫求娶的也是你,固然临贺王府不堪,可对你仍是褒扬,执意求娶。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如你?”
笼华道“在祖母眼中,你确实处处比我强,伯父、伯母也自然认为你处处比我好。你被亲人偏爱,便觉得该被整个京城偏爱?
哪一天要是没人夸奖你,便如同骂了你,要是有谁夸了我一句,把你晾在一旁,你便觉得是骂你骂的厉害。
祖母平日里对我严厉,要是哪一天,没有理会我,你就心里不爽快,非得引着祖母挑我的错,责骂我几句,你才心里舒坦,又跑来居高临下的安慰我。
你这些小心思,我不和你见识。
我自幼在责骂中长大,哪一日没人骂我,我就当有人夸了我。我不在乎被人臧否毁誉,你却在乎至极。你被他人言行迷了眼睛,昏了头,难道你竟是为他人的评语活着?
瑞冬脸上惊疑不同,心思大乱。
笼华不依不饶逼问“我只问你,你为何能交接萧见理,是谁引的线?”
瑞冬只不做声。
笼华用严厉的声音再问“你又为何倾慕萧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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