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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脑壳里的炽热越来越盛,而且我眼前再看到的水流灵气却仿佛又多了一些东西,似乎又有很多黑影在其间跳跃,我心里一惊,难道说这里也有鬼怪?这里也有孤魂野鬼不成?
我这般一急,脑壳里竟是更加炽热了,而且一阵阵眩晕席卷上头,我的意念之力竟一点点地涣散起来,我一下子慌神了,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多,而那白蒙蒙的水流灵气却彻底被黑影取代,直到…直到我隐约听到一个人在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初七…初七…”
意念彻底消失的瞬间,我已经失去了知觉,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膜里突然闪过一股轰鸣之音,我心里一惊,连忙坐了起来,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而我面前却不知何时燃起了一堆火柴,这是…这是天黑了?我…我已经离开了瀑布?
“初七你醒啦?”卜一缺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朵里,我立时从失神中醒来,忙看向卜一缺,谁知卜一缺也不看我,而是兴高采烈地转身向远处的一个萧条背影急道:“杨道长,初七醒了!”
那个背影正值仰首望月,此时闻言急忙转身归来,正是师父。
师父一看到我,先是严厉地斥责我躺下,然后掰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最后又捏起我的手腕似乎在把脉,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微微点头,道:“嗯,幸好处理的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
什么…什么处理的及时?我一时听懵了,忙疑惑地问道:“师父,我这是怎么了?对了,我刚才不是还在瀑布下面杵着的吗?怎么现在…”
师父一瞪眼,没好气地道:“臭小子,幸亏师父我发现的及时,不然你就走火入魔无法解救了,还想着瀑布,我看你哪是开天眼的材料,不如去练火眼金睛算了,哼!”
被师父这么莫名其妙的一顿数落,我登时哑口无言,我又是哪里做错了吗?但看师父的表情肯定是了,只是我不明白,我还是要说:“师父,我的确已经打开天眼了,我还看到了好多鬼影呢!我…”
师父没等我说话,立刻训斥道:“是啊是啊,你开了天眼,都开过头了你知道吗?你可知道开天眼岂非一日之功,前面七日都苦熬过来了,怎么你还纠结在这一点时间呢?本来你的确开了天眼,那时你能看到水流中的灵气,当时就应该及时收身退出来,你以为意念之力是闹着玩的啊?初次打开天眼需要一定的时日来巩固你的念力,你倒还,一次性被你巩固完了,唉!以后切记不可贪功冒进,否则修习道术的时候很容易像白天那样走火入魔,还鬼影,那些都是你走火入魔时看到的错觉,哼!”
说完,师父扭头走到一边坐下,不再理会我了。
饶是卜一缺一脸慎重地道:“是啊初七,你可知道你昏迷的这几个时辰杨道长可是一直在为你施法念咒,以定你的心神,否则你现在恐怕真的就…”
听了卜一缺的话,我心里顿时觉得挺对不起师父的,似乎从我做他徒弟的那天起,他就没有一天安生过,总是因为我的事在操劳,虽然师父做事很古板,为人也很严肃,但我知道,师父内心里还是为了我好的,透着枯黄的火光,我看到师父脸上微微憔悴的神色,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师父,是徒弟让您费心了,这次都是徒弟的错,您别生气了,您怎么罚徒弟都行!”我还是第一次在师父面前心甘情愿地领错。
师父轻叹一声,道:“罢了,这次也怪为师安排不周所致,你以后好好听为师的话就行了,对了,你这次虽然走火入魔,但天眼算是打开了,不过…在短期内你且不可使用,待为师传你一道净心咒,每晚念上三遍,并冥想三个时辰,至少半个月以后才能没事。”
我重重点头,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但听到师父说我这次已经开了天眼,心里那个美滋滋,想必在师父心里,已然认定我为正式的茅山弟子了吧,嘿嘿…
当晚,师父传给我一套净心法咒,我规规矩矩地念了三遍,并冥想三个时辰,这个三个时辰,我摒弃所有杂念,真正将自己的心神和念力放置在一个无我的状态下,至此,师父倒是很满意。
总算是开了天眼,那以后我就不用一个跑到山顶上受罪了,说也奇怪,这次开了天眼,似乎心里每次在想问题时总是通彻通透,师父所指意思我一听便知,而且我感觉腿脚上的功夫也渐渐增加了不少,没等师父开口,我自己就将碎石布袋内加了两倍重量,但师父说了,再过几天就无须再用这两个碎石布袋了,到时他要正式传我茅山不传秘术和闻名道门的茅山剑法,茅山剑法主修三清剑法,此为茅山弟子出门在外护身所用,和做法时需要配合三清剑法来使道术增加威灵。
茅山秘术撇开三茅之分,其中以符箓为最具代表性,多用咒术秘法来驱鬼镇邪,其中多是攻击性极强的道术,其中霸道凌厉名传天下,这也是茅山密宗主修的内容,而茅山显宗则主修《上清经》里面一些修仙练道的道法,则以这些驱鬼镇邪的道术为旁辅助,或许这也是两大宗派分支的不同与不和所在吧。
夜晚的星月还是那么的冷薄,但是我却感觉心里暖融融的,似乎因为我感觉和师父的关系越来越近的原因吧,越是了解师父深入,越是发现师父并非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他严肃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济世为怀的仁慈之心,只是先前我忽略了那些内在的东西,而是专注在他的严肃之中了。
姜家庄的村长给我们准备的一些干粮紧紧十余日就见底了,至那天我开天眼差点走火入魔,又是十余日过去了,没有吃食,我们只能寻找一些商道走,希望能在茫茫大山大荒原中遇到一些人家,然后化点吃食,光吃山果野味其实还是很难熬的,因为有的吃纵然好,但若是一天半天的连一滴水都找不到,那才是真正的难熬。
纵使师父的道法如何精湛,纵使我们都是修道济世之人,但俗话说三分钱还难倒英雄汉呢,何况我们都是肉身凡胎的普通修道者呢。
寻找食物,和赶路,是我们这些天唯一可以做的事,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时间不断的流逝,我们也不知何时能赶到山西桐窑镇,找到师父所说的镇山之宝“九老仙都君印”,那个怪老头虽然得到了玉符,但他还不是要去继续寻找镇山之宝,到时若是又被他抢先一步得到,那师父一定会更加失落的,何况还有一个隐藏在背后的神秘人,就是那个给萧秉生写信笺的人,他既然知道九老仙都君印在桐窑镇,那么…他若是亲自去寻找,肯定更加快捷的找到,到时我们辛苦奔波一趟必然会落空!
这几天我已经取下了碎石布袋,还真是,现在我走起路简直可以用健步如飞来代替,而且感觉全身总是有用不完的劲儿似的,师父他肯定是无所谓走快走慢,反正对他来说,不管走多少路都不嫌累,倒是卜一缺,人胖没办法,一路上不停地抱怨,每次都是因为他累的实在不行才停下休息一下,这下我在卜一缺面前的优越感再次升起,总算可以有件事可以在他面前显摆一下了。
再次走出一片群山时,我们终于看到了一个盆地状的小山村,如此,我们应该高兴才是,谁知师父却是眉头紧皱地盯着眼前盆地内的小山村,由于是临近傍晚,我倒是看着小山村祥和安宁,而且景色也异常的不错,但师父看了半天,才缓缓吐出几个让人难懂的字眼:“奇怪,居然是金断雷?!为什么是金断雷呢?”
金断雷?
我忙问道:“师父,你说什么呢?什么金断雷啊?”
师父当即微微笑道:“你们别东张西望,仔细听听,这可是纯正的山西乡间折子戏呢,呵呵!”
第十二章金断雷(二)
戏?我顿时错愕,敢情师父听到了下面有人在唱戏?
果然,我定下心,仔细聆听一下,确是有一丝丝细微的曲腔传来,这个曲腔很是生涩,我在十八里村时就听过老人们唱过快板书,真正的戏曲还真没见过,就只听说见过世面的人言称唱戏的人都是演什么像什么,帝王将相唱百家,鬼神若仙道人伦,心念一起,我忙笑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折子戏呢?难道你听过吗?”
此话似乎勾起师父久违的回忆,他淡淡点头,道:“为师早些年曾游历天下,对各地的民风民俗也略有耳闻,特别是周列天下的名川大山,以及各地的乡风传统,当然戏曲也在其列,嗯,正巧我们今日来到山西界,天色不早,此地暂且借宿一晚,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山西的乡间戏曲吧。”
我们一边走着,卜一缺倒也饶有兴致道:“杨道长,我也曾听师父说过,北方的戏曲曲种有很多,除了我们熟知的京剧昆腔、豫剧曲调、山东大鼓,倒不知这山西都有哪些唱腔,对了,这个村子里唱的是什么腔调呢?”
师父微微一愣,难得地笑了笑,道:“嗯,看来李道长当年的远行也对各地的民风民俗颇有见地,其实各地的民间唱腔都是种类繁多,倒是这折子戏在各个地方流传极广,所谓折子戏,乃是将整台戏中取其一段精华唱腔演唱,一折便是一段,这样唱起来方便,也能让观众更加听出其中味道,要说山西的曲种,大致是蒲剧、晋剧、北路梆子较具代表性,前面这个村子里的唱腔多半是晋剧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个,我们前往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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