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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有温度,没有内脏,也没有皮囊,只有那裸露在外的牙床和骨骼,让寇天官无时无刻都觉得它在咧嘴并牙“滋”自己。
寇天官打了个抖,起身来找了个麻袋,架起这架械人,手脚并拢地将它往里头塞,然后拿上铁锹,扛着麻袋就往村后面去。
伴随着寇占星挖坑的同时,他的聒噪也不断。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看你这家伙天天瞪着眼睛用牙滋我,必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别怪我心狠手辣。顶多每年清明重阳,我过来给你来上柱香。”
“只不过,你们铁人,也吃香火吗?”
“算了先不管了,礼多人不怪。在我们这边的老祖宗,死了都是埋在土里面的,每年上香的也都是心怀敬意的人,敬意懂吗?所以我埋你,这是尊敬你,这是我们这边最大的敬意了,你得心怀感激。”
随着械人被埋进,铁锹重新将土给填好,末了还在上面将黄土拍实,这回总算踏实了。
寇天官埋好了自己的这架械人,舒了一大口气。
他起身来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还帮村子里的人将来粮食运回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家中。
只是,这一
次他回家,推门而进的时候,家里烛火晃了一晃,顺带着寇天官整个人也一并晃了一晃。
他怔住了,惊呆了,甚至言语难以描述他此刻看到家里的情景。
只见地面上落满黄沙土,就像是有人揣着一袋沙土,边走边漏,走遍他整个家一样。
然而,这并不是让他震惊的原因,他震惊的是,那个被他麻袋罩住拉去埋了的人形钢铁,此刻又双腿瘫在地上,靠着刚才那面墙,全身的骨骼缝隙里塞满泥土地,继续双手瘫在两边,斜斜地坐着。
空洞洞的双眼就这么看着推门而进,吓得定在那里的寇天官。
仿佛在控诉着,你为什么把我埋了?
寇天官这一刻,胸膛里那颗小心脏差点没能撑住,他绷不住“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应和他这一声大叫的是,那个靠着墙面歪斜着瘫坐着的人形钢铁,它头上的那颗骷髅头,似乎在爬出泥土的时候卡壳了,竟“咚”的一下往下掉,骨碌碌地朝着寇天官这边滚了过来。
“啊啊啊啊!脑袋滚下来了……”这下,寇天官更是往死里叫,连门也不敢进了,干脆退后一步,直接将门给重新关上。
然后,上锁!
对头,锁住这玩意。
“吓死我了。”寇天官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也实在是太邪门了。
寇天官觉得,在想办法彻底解决这邪门玩意之前,绝对不能放它出来,谁
知道这玩意会干出什么事来。
锁好门之后,寇天官又想起当时同行的李瑶之也带出了一个女人。
寇天官心下存疑,“那个女人被封在龙脉里那么久,绝对不可能是正常的。”想着的时候,寇天官忍不住打了个抖。
虽然,李瑶之带出的那个代号叫做“玄机”的女人,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甚至和他这具埋起来的天差地别,但寇天官到底觉得心里发毛。
于是,他转向李瑶之的居住方向走去,“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李瑶之身份特殊,这是这片地界里居住的人都有的一个共识。
天子坐上阳京畿,但这里有一支戍守的天子的血脉,世世代代在这里,守着皇陵,守着龙脉,听闻唐国气运,皆在此脉中。
所以,这里有一支护卫队,也世世代代扎根在这里,守护着天子的血脉。
李瑶之从小跟随在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夫子身边,衣食住行都由老夫子担待,听闻老夫子曾是朝廷里的大官,能任相才的大手子,但也甘愿留在此地,守着少主。
夫子的家在村东头,太阳初出照到的第一家。
寇天官顺着东边走去,一路遇见归来的村民们向他打招呼,寇天官由于心里焦躁也没能来得及回应。
只能放快了脚步,跑到了那栋泛旧的门楼前。
寇天官见大门虚掩着,迟疑了一下也推门进去。“老夫子在吗?我是天官,来找少主。”
里头静悄悄的,寇天官轻
易地进来了,入眼时还能看到在院子里晒着的书卷。
寇天官嘀咕了一声,“这天都大黑了,老夫子还在晒书呢,等下教雾打湿了。”说着径自弯腰替夫子将书卷收起,拢在怀里。
说来也怪,老夫子平时最宝贝他的书卷了,怎么会到了晚上忘了收书的时候呢?
寇天官没先去找李瑶之,倒是先抱着书去到老夫子的书阁里去,平时他都在这间书阁里给少主授课的,也会带上村里的一些其他后生,包括寇天官。
书阁里黑,寇天官只推门进,将那些书堆放在书桌上。
“奇怪,怎么今夜都不在家了?”寇天官正当想退出的时候,却发现阁里有人影一动,寇天官定睛一看,居然是李瑶之。
“少主你在这里,让我好找,我来是想跟你说我们在龙脉里的……”寇占星快步上前去,口中的话说到一半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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