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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记得,眼下抱你的人,是朕!”
明明皇帝眼中燃着让人感到无奈的嫉火、明明这是一句霸道无礼的话,但栾天策此刻说出来却显得无比温存,就与他隔着衣衫印在名忧尘身上的轻吻般柔软。
名忧尘心中微震,他张了张口却发现他居然无法在这时说出话。第一次有些狼狈地伸手推拒栾天策的侵占,就算是上一次的强迫也没有让他如此无措,名忧尘有些暗责他的失常,手掌不再迟疑,再次重重拍了下去。
没等名忧尘推开栾天策,他突觉胸口一沉,却是之前还兴致勃发的皇帝如今闭目倒趴在他身上睡着了;不久之后,轻微的鼾声响起。
啼笑皆非地看着窝在他胸口正中的那头浓密黑发,名忧尘心中的恼怒稍敛,他吸气定神,艰难移手理了理之前被皇帝搂得凌乱的衣衫,沉声令人进来将榻上摆放酒菜的案几撤走。
进来的人自然是孤灯和沉夜,他们低着头将案几撤走,再为塌中的两人遮上薄被,整个过程中没有看堂皇趴在自己主子身上呼呼大睡的皇帝一眼,好像掖鸿宫中只有名忧尘一个人。
一切恢复寂静,名忧尘听着栾天策越来越有规律的吐息声,微烦的思绪慢慢归于宁静,他抬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之前没有拍下去的两只手轻轻环住栾天策的头与肩,渐渐闭上了眼。
次日醒来,栾天策神采奕奕,名忧尘却因多饮了几杯酒,头痛得厉害。栾天策令御医送来醒酒汤,亲自端了汤药,先尝了一口再慢慢喂名忧尘服下。
“皇上居然为臣试药,难道不怕有人在药中下毒吗?”名忧尘淡淡看向皇帝,“我若死了,皇上岂不能真正亲政?”
“笑话!朕要的东西会亲手夺取,不劳而获虽然轻松,但朕不稀罕!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总有一天,朕会让相国心甘情愿承认朕的实力,堂堂正正君临天下!”栾天策沉声说道。
名忧尘见皇帝目光坚决,语气不可动摇,他半闭双目的微弱嘲讽与疑虑方才慢慢消了。
“而且……”
“而且?”
栾天策莫名其妙说出两个字便停口不言,名忧尘也神差鬼使般接口追问,他们此时的默契非常不错,因而各自微微愣了一下。
“而且朕还要相国一直陪伴左右,助朕定国安邦……暖榻温床。”说到最后四个字,栾天策话中的豪情与凝重变成了调笑与亲密。
“皇上又说胡话了。”名忧尘垂眸轻斥道:“臣与天子同为男体,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行那有违伦常之事?”
“为什么不能?”
“自古君臣有别,当遵男女阴阳之道。”
“那相国与先皇又是如何?”栾天策听名忧尘再三推辞,想到他的真心竟然换回毫不在意与冷漠疏离,激怒之下口不择言。话说出口之后,皇帝暗暗后悔,他知自己并非沉不住气,可惜面对名忧尘之时总是难以收放自如。
名忧尘这次听到栾天策的气话却没有变了脸色,他默默抬眸看向停口不语的皇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疲乏与倦意。
“就算臣与皇上心中都没有猜忌与隔阂,臣也没有动过常伴圣驾的念头。因为,天都没有适合两名男子相知共存的天地。”
“由朕来创造!”名忧尘淡漠的语声刚落,栾天策突然大声喝道,他口气坚定森然,没有犹豫退缩,倒让之前心境淡淡、说着敷衍话的名忧尘怔住了。
栾天策却突然笑了,他的眼里没有玩闹之色,目光直逼名忧尘恬静的脸庞,一字一句再开了口。
“你想要的天,你想要的地,朕日后都会给你造出来!你只需不再逃避,公平地看待朕罢了。”
名忧尘闻言心中大震,不觉拧起了眉头,他的脸色与眼神却不乱,默默抬头迎接皇帝执着不悔的深沉目光,平静如昔,竟是瞧不出有半分动摇。
“朕对你,绝不放手!”
信誓旦旦地留下这句话,栾天策深深看了若有所思的名忧尘一眼,转身离去了。
跪地送走了皇帝,孤灯和沉夜不约而同望向栾天策离开的殿门,怔怔出神。
“你们两个,是不是奇怪皇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奴婢以前只道陛下怨恨大人,但适才皇上对大人体恤有加,真是情深义重。”
“如果我死了,皇帝没有夺回实权,我家里的人说不定会生出事端,到时反而得不偿失了;再加上目前邦交由我周旋,若我出了什么事,难保那些居心叵测的邻国会举兵来犯。”
名忧尘说到这里,淡淡笑道:“皇上精明得紧,他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他这会儿当然不愿我死。”
看着名忧尘神色如常地说出这些话,想到栾天策平时对他表现出的亲昵与暧昧,沉夜和孤灯都打了几个寒颤,深愧他们在宫闱多年,目光和想法竟然如此浅薄。
这一日的早朝,名忧尘没有上朝辅政,群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揣摩之下,人人都明白此时聪明的做法是保持缄默,但有两件事危机天都的事让兵部侍郎不敢不奏。
犹豫再三,满头冷汗的兵部侍郎还是在名家人及其门生的注视下沉声开口,向天子禀报凉国女王突率大军压至边境,还有最近在京都流传的,有关南方异族大王欲起兵造反的传言。
“南王造反?”端坐在龙椅正中的栾天策先是皱眉,继而笑道:“相国擅用人才,他不会派无用之人镇守南方,既然朝廷还没有收到南王叛逆的军报,想必只是流传。你传朕的口语,让镇南大将军严加堤防,谨防别有用心之人趁机作乱。其它事宜,等相国病体痊愈之后再说。”
名家的人听到皇帝如此安排均觉脸上有光,因而毫无异议。
“臣遵旨。”
“至于凉国的女王突率大军压进,出师的名义是什么?”栾天策问道。
“凉国女王送来一封国书,指名让相国亲自过目,其它人等不得翻阅,所以臣等也不知她发兵逼境的原因。”兵部侍郎额角的冷汗更多了。世人皆知天都的实权落在谁手中,但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还是第一次发生。
栾天策这回连眉头也没有皱了,他笑了笑,转头看了立在他身侧的杜成憬一眼。这名老太监立刻让人将这封谁也不能打开的国书送到掖鸿宫去了。
“既然凉国女王有要事与相国相商,朕要让他实时知晓对方的意图,才能早日定下退兵之策。对了,右营几名前锋将军跟随在相国左右,你们退朝后去他那里请安问好,顺便和相国商量这件事。”
“臣等谨遵圣意。”名家那几名手握部分兵权的将领见天子如此知情识趣,心中更感大慰,齐齐躬身领旨。
“散了吧。”栾天策看似随意地摆了摆手,杜成憬连忙高叫退朝,在百官的跪拜中跟着皇帝大步流星离开了朝堂。
栾天策偏头睨了这名新收在身边的内侍,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来,你很担心相国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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