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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顾蕴压得彭太夫人姑侄大气都没法儿出的场景琼珠是看见了的,本不想来饮绿轩触顾蕴的霉头,可彭太夫人的话她又不敢不听,只得硬着头皮来了,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诽,明明自己就投鼠忌器斗不过四小姐,太夫人偏不信这个邪,还要一再的惹四小姐,待会儿吃了亏,回头还不是只能把气都撒到她们身上。
一边腹诽,一边暗暗咂舌,四小姐才这么大点儿年纪,竟厉害至此,以前她们怎么就没人发现呢?也不知道四小姐这是随了谁?
顾蕴自不知道琼珠在想什么,她只是诧异于彭太夫人的愚蠢和不识时务,昨儿个才被她教训了,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又作起死来了?她不将彭氏腹中的孽种给作掉了,便不开心是不是?
“劳琼珠姐姐稍等片刻,我洗个手换件衣裳便随姐姐过去。”顾蕴笑着与琼珠道,只是那笑却未抵达眼底。
琼珠不由微微瑟缩了一下,忙赔笑道:“那奴婢去外面等四小姐。”说完屈膝行了个礼,却行退了出去。
顾蕴方叫暗香打水来洗了手,换了件衣裳,带着刘婆子与卓婆子一道去了嘉荫堂。
给彭太夫人见过礼后,顾蕴也不废话,直接便道:“祖母不是说要我继续学规矩吗,彭姨娘怎么不见?”
彭太夫人见不得她那副目中无人的张狂样儿,冷冷道:“彭姨娘昨儿个胎气大动,太医说半个月内都不能下床,我已打发了几个沉稳的婆子过去服侍她,你打今儿起,还是跟着齐嬷嬷学规矩罢!”
又吩咐齐嬷嬷,“将四小姐跟前儿服侍的人都带下去候着,在我屋里,四小姐用不着她们服侍。”
齐嬷嬷应了,叫了一声:“来人!”便见十来个粗使婆子蜂拥而入,不由分说拉扯起刘婆子和卓婆子来。
顾蕴如何还不明白彭太夫人的企图,这是昨儿个吃了亏,今儿铁了心要找补回来了,可她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哼!”冷笑一声,顾蕴吩咐刘婆子与卓婆子道:“两位妈妈不必客气,只要不出人命,打伤打残了都算我的!”
刘婆子与卓婆子闻言,心里有了底,当下也不再客气,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一群粗使婆子便尽数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直哎哟了。
顾蕴看也不看彭太夫人惊悚交加的脸,径自吩咐刘婆子:“你立刻去把彭姨娘给我‘请’来,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出人命,打伤打残了都算我的!”
“是,小姐。”刘婆子大声应毕,径自退了出去。
顾蕴方看向彭太夫人,似笑非笑道:“看来祖母并不像您表现出来的那般看重彭姨娘腹中的孩子啊!”
彭太夫人被她那句‘打死打残了都算我的’唬得不轻,这哪里是一个四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她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却也知道自己此刻决不能在她面前露了怯认了怂,不然以后自己便越发没有长辈的威严了,因色厉内荏的说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竟连我身边服侍的人都敢打!来人,去告诉大夫人,让大夫人即刻备了马车,使人送四小姐去家庙修身养性去,等什么时候她眼里有长辈了,什么时候再接她回来!”
刘婆子虽去请彭氏了,卓婆子却还在呢,她往门口一杵,方才众人也是见识过她厉害的,还有谁敢出门见祁夫人去?
彭太夫人见连自己的下人都不听自己的话了,越发怒不可遏,正待发作,刘婆子老鹰抓小鸡一般抓着仅着中衣的彭氏回来了。
彭氏脸色惨白,肚子因中衣颇贴身一览无遗,一见彭太夫人,眼泪便忍不住哗哗掉了下来,可见顾蕴冷笑着立在一旁,她立时不敢哭也不敢说话了,只是双手护着肚子,瑟瑟发抖。
顾蕴的视线只在彭氏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嫌恶的移开了,望向彭太夫人道:“祖母确定还要教我规矩吗?”
彭太夫人气得直哆嗦,已是口不择言了:“你如此嚣张暴虐不敬长辈,就不怕传出去,将来没有哪个男人肯娶你吗?你就等着将来老死闺中,成为全盛京城的笑柄罢!”
没有哪个男人肯娶她,她还不愿意嫁呢,重生以来,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再嫁人好不好,祖母还想拿这个来威胁她!
顾蕴暗暗冷笑,也不与彭太夫人多说,只是冷冷道:“我将来会不会老死闺中,就不劳祖母您操心了,指不定那时候您老人家早已不在这人世了也未可知。我们现在说的是学规矩的事,祖母您还是尽快拿个主意罢,省得闹得彼此都不痛快!”
彭太夫人直恨不能一掌拍死顾蕴,可要她对顾蕴动手,她终究还是有几分忌惮,眼见事情已然收不了场了,除了晕倒,她还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只得大喝一声:“你这个孽障,你气死我了!”然后“晕”了过去。
“太夫人,您醒醒,您醒醒啊……”
“太医,快叫太医……”
顾蕴冷眼看着齐嬷嬷等人乱作一团,除了冷笑,还是冷笑,得靠装晕来应付眼前的困境,祖母也算是黔驴技穷了,希望以后她可以识相些,别再来烦她!
至于彭氏,等她生下女儿后,不必她动手,甚至不必将来周望桂动手,单只彭太夫人的怒气,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顾蕴冷冷看了彭氏一眼,扬长而去。
☆、第四十七回打听
那天之后,彭太夫人总算识时务的没有再找顾蕴的麻烦,或者说不敢再作死了。
顾蕴不由哂笑,彭太夫人这么弱,自己称她做“对手”都是对这俩字儿的侮辱,不过也再次证明了一件事,比起步步为营小心隐忍什么的,果然还是恣意妄为来得更痛快,难道这便是所谓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可惜自己懂这个道理还是太迟了,不然前世也不至于活得那般憋屈了。
而顾蕴身边的人厉害,她自己更厉害,压得彭太夫人和彭姨娘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快便在显阳侯府的内院传开了,以致各房各院的丫头在面对顾蕴时,都无形中比先时更恭敬了不少,各行当的差使但凡涉及到饮绿轩时,也是第一时间便办了,比办朝晖堂的都利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顾蕴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就在府里立了一回威,彼时她正坐在临窗的榻上,在受昨儿她挑中的那几个丫鬟的礼。
四个新上来的丫鬟里,其中三个她都觉得有她们不多无她们不少,只有一个,是她一眼便相中了,并一早便打算要好生待她,让她再不必像前世那般纵然最后体面富贵都不缺,却依然称不上幸福满足的。
皆因那丫头不是别个,正是前世无论她落魄还是荣耀,都一直陪着她,对她不离不弃的喜嬷嬷。
只是现在喜嬷嬷还不叫喜嬷嬷,而是叫喜鹊,一个听起来实在平庸的名字,一张完全可以称得上木讷的脸,然而这张脸之下,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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