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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有广陵衙署的巡街官差挤进来,向州府官解释道“这处圣慈育孤园是圣寿节后奉旨兴建的,柳太守私人布施的钱款,管事都是从别的育孤园调好的。这些小事,不必扰动贵人,由他们自行处理就是。”
这时,王妃道“我看这孩子倒投缘,随我去府里做个小客,等两日就送回,不知育孤园各位管事可同意?”
育孤园的孩子都是民籍,又不是谁家的家奴,那几个管事自然没有理由拦着。
眼睁睁看着贵人车队带着孩子消失在浓雾里,交头接耳,互相指责埋怨。
有说不该收留这野性孩子,早晚惹祸。
有说不收这个,到哪里去寻别个?
有抱怨说,这一两年送出去的太多,早没人了。
三角眼的管事婆娘露出阴狠的神色“这个要不得了!需得去买,只要有,多高的价都出!少一个数,我等的买卖和老命就到头了!”
王妃车驾进了衙署后身的刺史宅邸,也即行王府。
郡王仍在州府衙署理事,派内侍监河鼓来迎王妃入府。
笼华未乘步辇坐舆,只缓缓步行,打量这刺史宅邸甚是宽阔,似比京中王府还要大些,只是花木粗糙、布置草率,想是疏于打理的缘故。
一问河鼓,果然说,家主平日里都在外面院落住着,不回内院。只因王妃来探亲,才临时让人收拾出来。
笼华命河鼓带路,前往郡王平日歇息的外院。刚走进一处院落,恰遇萧黯与辅臣及左右侍从也走了进来。
夫妇二人分别月余,乍然相见自然欢喜,然而身处外院,不得不彼此客客气气见礼问安。
萧黯身侧是个身量极高的郎君,铜冠布袍,不修边幅,剑眉星目,方面阔嘴,举止草率。
萧黯向笼华介绍,此是王府司马徐子瞻。
徐子瞻行礼“臣徐子瞻拜见王妃。”
“徐司马免礼。”
笼华认真打量几眼,此人竟与想象中完全不同,明明世家郎君,却如此粗糙,果然萧黯朋友。
“常听家王赞六郎,今日一见,果然好神采!”
徐子瞻规规矩矩躬身作答“多承郡王、王妃谬赞。”
萧黯在旁笑道“王妃善琴,子瞻懂琴,或可成知音。”
呃??
笼华、徐子瞻闻言,都觉不太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笼华行礼道“郡王与司马且行公务,臣妾请告退。”
笼华回到内院,安顿完毕,歇到午后,萧黯还是没回来。闲来无事,便召那个叫吴钩的孩子前来说话。
等了一会,忽见非雾领了一位极美貌的小姑娘进来。
他洗干净头脸竟是个女孩!
吴钩到前来也不行礼,也不说话。
笼华让坐,她就大剌剌盘腿坐下。
非雾正要说话,笼华拦住了,想自己幼时因礼仪疏忽,没少受长辈责骂,硬生生学了许多礼仪规矩,这女孩天然纯粹,何必拘束她。
笼华柔声问女孩“你叫吴钩?哪个钩字你可知道?”
女孩抬起手来,做个挥斩的动作。
果然是兵器中的弯钩,这倒奇特,寻常人家谁给女孩子起兵器名。
“你是哪里人?”女孩摇头,表示不知道。
“有身籍吗?”女孩点头,又摇头。
“你怎么到这里的?”
女孩不再回答,用漆黑漂亮的眼珠盯着着笼华看。
笼华觉得自己好像在和庄园中的犀犬对话,渐渐失去耐心,于是对她道“你想留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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