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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他从没有好好看过《竞技麻将比赛规则》,当初为了给毛一胡筹手术费,他进了雀坛打比赛,急于求成,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了解规则,这对他来说,也是浪费时间的无聊举动。那些规则还是蒋桦逼着他囫囵看了一遍,但终究不完全,以至于在之后的比赛里闹了不少笑话,虽然没能影响到结果,但是他那些莽撞的举动,也成为他后来很大一部分黑点。
“你还有什么问题?”燕泽问。
郝萌心里有点不甘心被燕泽这么头头是道的教训,这会让他生出一种错觉,在燕泽面前,他就像个菜鸟。他问“《比赛规则》就算你说得对,《基础麻将》又是怎么回事?这种初级入门的书,我……我看它有用?有意思吗?”
燕泽打量了郝萌一番,郝萌被他的目光看的毛,只听燕泽道“你的牌章灵活多变,我想之前大部分的经验累积,都是从实战得来的,理论相对比较少,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基础麻雀》?”
郝萌心想我靠这也能看出来。不过的确也是,郝萌的麻雀本来就是跟叔父开茶馆的时候“看”会的,没有人特意教他牌番和章法。后来跟毛一胡的时候,算是有了基础,毛一胡教他的,都是基础之上的东西。《基础麻将》这东西,郝萌不看。就像不能让一个博士,又重新开始学习汉语拼音一样。
“有实战经验是好事,但是最开始的基础都没打好,对以后可是很不利的。”燕泽道“你现在已经小有所成,回过头来看《基础麻雀》,会领悟到新东西,有的时候,牌章不用那么多变,返璞归真最好。”
郝萌心想,返璞归真到像你一样,全都用一个套路万能公式打完全场么?不过虽然心里吐槽,郝萌也觉得燕泽这个说法很新鲜。习惯了一种思维方式,燕泽的这些看法,对他来说好像也不是难以接受。
燕泽问“现在你可以开始看书了。”
郝萌虽然有点气不过,也只能无奈的在桌前坐下来。
燕泽单独给他开小灶的训练室,只有他和燕泽两个人。郝萌坐在桌子面前看书,燕泽坐在沙上看文件,不知道在看什么,有时候还写两笔。
《竞赛规则》冗长又无聊,郝萌打了个呵欠,忍不住抬头看燕泽。
燕泽的侧脸好看,皮肤又白又细腻,训练室的窗户打开,正好一束太阳照在他肩上,他姿态慵懒优雅,甚至像个清新的高中生。
但是怎么就是记忆里那个小燕子呢?
他确实没联系起来,一来是时间过得太久他也模糊了,二来是对那个少年的印象,郝萌停留在“像姑娘一样漂亮”,自然也下意识的觉得“像姑娘一样柔软”。
结果十五年后,燕泽虽然越长越漂亮,但并不像个姑娘,也不柔软,还特别难缠,特别阴险,比起郝萌,他才更像是个机会主义者。
郝萌想,如果自己是丁垣,还能借着这个救命之恩攀点关系,燕泽再怎么阴险难搞,对救命恩人总要客气点吧。可偏偏他现在是“郝萌”,年纪都对不上,就算跟燕泽说了燕泽也不会信。白白错失了一个被人涌泉相报的机会,郝萌有点遗憾。
“我很好看?”燕泽头也不抬的问“你要这么盯着我。”
看吧!精明的小白脸,警惕性还挺强,眼睛长的全身都是。
他心里一动,状若无意道“昨天我听燕老板说,你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过?”
燕泽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如常的回答“嗯。”
“人贩子真是太坏了,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心理伤害。”郝萌装模作样的谴责了一番,才道“听说最后是个神仙救了你,是不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他想,要是当初自己随口一句胡诌真的被燕泽奉若神明,他这辈子也能指着这个笑话过了。
话一出口,燕泽就抬起头来看着他,唇边的笑容消失殆尽,目光深深。
郝萌心里的大笑一下子戛然而止,不由自主的又紧张起来。
“怎么会?”燕泽又低头在文件上写写画画,道“不是神仙。”
郝萌不死心的追问“哦,那救你的英雄是哪位啊?是不是很高大威武?侠义心肠?”
“一个路人。”燕泽回答。
郝萌呆住。
他没听错吧?
一、一个路人?!
他好歹也是背着燕泽这么个活人跋山涉水的走了一夜山路,天多冷!路多黑!要不是他,燕泽现在还不知被马瘸子卖到哪个山沟沟里当小白脸性奴呢。他是改变了燕泽命运的盖世英雄,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不说喝彩,燕泽好歹也好好记一下恩吧!
结果就得到了一个路人的称呼?!
这个人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他不记恩的哦?
郝萌的呼吸有点急促,一方面是涌泉相报的美梦被戳破而心碎,一方面又觉得当初真是瞎了眼救燕泽这条白眼狼。悲愤交加,一时不知道该想什么好。
他沉入了自己的情绪,没注意到燕泽拿钢笔的手一滑,一道突兀的横线划破了纸张的格局。
燕泽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白纸上洋洋洒洒画着一大堆图案,有箭头也有注释,如果郝萌看得见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那是他第一次在俱乐部和三张王牌打牌,从头到尾的全部牌章,一字不差,一招不落,完完整整的被燕泽画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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