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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成哥,我现在已经不叫小飞了,之前来的几个大哥哥走之前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陈谷。”少年憨笑道。
“陈……谷?”被称为成哥的少年口中轻轻念着。
陈谷没有说话,直到走过了那枯槁无神的人群才再次开口“我本来还以为起名字很难呢!那群家伙还嘲笑我一直没名字,这回我有名字了,肯定大声笑回去!”
少年没有说话,他知道就算这个被捡来的少年就算有了名字,其他小孩也不会待见他。
“成哥,你怎么啦?是不是担心自己还没有名字啊!”陈谷想了想说道,“没关系,你和我一样,找个大人给你起名字就好啦。”
“唔……我有名字,我叫龙成。”少年停下脚步,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有了名字也没有用,你是被捡来的,和他们玩不到一起。”
“成哥……你……”陈谷愣住了。
或许是心里有愧,龙成不好意思和陈谷对视,眼神躲闪片刻,就直接跑开了。
这片死气沉沉的驻地足足有十多万人口,其中有近五万人整日游荡在驻地外围,等待死亡的来临。
住在森林深处的妖龙统治着这个驻地,但实际上驻地中的人都只是妖龙的预备口粮,每过十天,都有差不多一百人被送往妖龙的巢穴,随后再无音讯。
是谁将人送去妖龙巢穴的呢?龙家人。
龙家人最开始是不姓龙的,甚至都不是一家人。很久之前,被妖龙抓来的人中,有一伙人聚集起来,选择为妖龙效忠,并改姓为龙。
久而久之,在一系列的权力争夺和利益分配后,这些人就成了一家子,并且成为驻地的统治者。
从陈谷那里逃离的龙家人龙成偷偷摸摸地回了龙家。
龙成的父亲龙杰是押送人群的小统领,在龙家人中也只能算是底层,也就是因此,他的成长经历让他很难认可龙家人的做法。
但是就算不认可,他的力量也不可能和龙家对抗,家中又有妻子儿子需要养活,龙杰只能选择向生活妥协。
每次去抓人的时候,龙杰都让手下人找那些已经没了意识的人,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但龙杰知道,这种做法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自己早就已经背负了无数人命,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龙杰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继承他的思想,埋下改变的种子。但同时,他也是纠结的,他知道这么做,将来也会让他的孩子陷入同样的痛苦。
“爹,是不是我拖累了陈谷,就是那个小飞,他总是被驻地里的小孩子瞧不起,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啊?”回到家的龙成终于忍耐不住,哭诉道。
“不论和你有没有关系,人与人之间总是会存在偏见的。哪怕没有你,那个孩子也会因为不是驻地的人,而被其余人孤立。”龙杰摸摸龙成的头,现自己的儿子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这种偏见无处不在,哪怕是一直在我们驻地的人。龙家人对待其他人总是高高在上,把他们当作牲口一样;驻地中的其他人见到龙家人会躲得远远的,你以为是因为害怕吗?是因为偏见,虽然我们都是人,但他们并不认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龙杰后退几步,摸着额头说道“抱歉,小成,最近压力有些大了,和你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关系的,爹。”龙成看着背已经开始变得佝偻的龙杰,轻声说道,“你需要倾诉的话就找我好了,我已经长大了。”
“如果你的朋友没有办法融入驻地的其他孩子,你就多陪陪他,从某些角度来说,你们也算是同类人。”龙杰道,“否则长此以往,你的朋友也会变成驻地外围那种失魂落魄的……人。”
“好的。”龙成道,说完话,他便再次离开家,去为之前的不辞而别道歉。
龙杰打了一个趔趄,扶住了自家院中的破旧小桌,身形有些憔悴。
龙成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陈谷,少年蜷缩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腿之间。看样子恐怕已经再次被那群孩子嘲笑过了。
龙成叹了口气,在陈谷的旁边坐下。
感觉到有人来了,陈谷抬头看了眼,弱弱地叫了声;“成哥。”
“小……陈谷,之前和你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会陪着你的,只要你不嫌弃我是龙家人。”龙成开口道。
“没事的,成哥你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陈谷没有抬头,声音显得更加轻微。
两人沉默地在角落里坐了一天。
眼看着天色变黑,龙成问道“你晚上睡哪里啊?没地方睡的话,可以去我家。”
“不用了。我有地方睡。”陈谷说道。
龙成见陈谷始终蜷缩着身子,打算等到他离开再回家。
两个少年在角落里坐了一个晚上。
龙成这才知道陈谷实际上并没有地方休息,也不顾陈谷是否同意,直接拉着他朝自家方向走去。
能吃上饭就不错了的陈谷哪有力气抵抗龙成,况且晚上只是断断续续打了会儿盹。
龙成拉着陈谷,好言劝道“陈谷啊,今日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那些人看不起你,明天咱报复回去,不受他们的气。”
“别,我陪你去,报复就不必了,他们都是可怜人。”陈谷低声道,也不再抗拒龙成的邀请。
“那就再好不过了。陈谷,他们不待见你,你不与他们一般见识自然是最好,不过千万不能自暴自弃,有想抱怨泄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一点不能自己憋着。”龙成像是一个老大哥一样絮絮叨叨。
“成哥,谢谢你。”陈谷拨着衣角,嘟囔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不就是和我赌气吗?”龙成道,“快些走,应该还能吃到我家的热粥。”
“真不必了。”陈谷站定,郑重其事地开口,“我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了难处肯定回来找你的。”
“……”龙成看着陈谷,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也不强求你,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遇到不公千万要忍耐住,希望终会降临的。”
陈谷使劲点了两下头,随后便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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