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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用的则是一件真紫色缠枝紫藤的半袖襦裙,陆明芙穿上后,方才的活泼靓丽便被大气沉稳所取代了,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
但无疑两种味道都让陆明芙十分满意,小心翼翼的脱下衣裳再四叮嘱小桃收好后,才催陆明萱道:“我的都已试完了,该轮到你了,快穿了来我瞧瞧,若是有哪里不合适的,还来得及让针线班子的人现改。”
陆明萱对新衣裳的兴趣并不大,她前世见过的华美衣裳多了去了,早已对其失去了似她这个年纪姑娘应有的热情,且她后日根本就没打算去国公府,无所谓试不试新衣裳,便只是道:“我这会子觉得有些个头晕,也不知道是不是早间吹了风的缘故,待会儿再试不迟。”
陆明芙闻言,立刻紧张起来,一边将手探上她的额头,一边道:“你不会是着凉了罢,后日就要进府了,你怎么早不着凉晚不着凉,偏这会子着了凉?小荔,还不快扶了你们姑娘回房歇着,再让黄妈妈去厨房给她熬一碗姜汤滚滚的吃下渥渥汗,若到了晚间还不见好,少不得便只能请了大夫来瞧瞧了。”
小荔一听,也紧张起来,忙不迭应道:“我这就扶我们姑娘回去歇着,也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若我们姑娘喝了姜汤睡了一觉起来还不见好,还求大姑娘即刻使人请个大夫去,万万不能误了后日的大事!”
显然,二人对后日进国公府给老国公爷贺寿一事都十分看重,容不得半点闪失。
陆明萱就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看陆明芙和小荔的架势,若后日她称病说不去国公府了,只怕二人立时吃了她的心都会有,就更不必说深知内情的陆中显了,看来自己光凭口上说说自己病了只怕还不够,还得真病上一场才行了!
念头闪过,陆明萱本已到嘴边的安慰陆明芙“自己没事,休息一下也就好了”的话便没有再说出来,而是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无力道:“自上次大病一场以来,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是比先弱了好些,如今又正值秋冬更迭之际,白日还好,早晚温差却大,没准儿我真染了风寒也未可知,我便不打扰姐姐了,且先回房歇着去,省得不慎过了病气给姐姐,可就不好了。”
陆明芙忙道:“那你快回去歇着,我这便打发人给爹爹送信去,等爹爹来家后你若还不见好,便即刻请大夫去。”
“嗯。”陆明萱软软的应了,由小荔扶着慢慢离开了陆明芙的房间,心里虽愧疚于让陆中显和陆明芙白白担心,但想着自己若不这样做,后日势必就要去国公府,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便也顾不得愧疚了,只在心里暗下决心,等过了这件事后,自己一定加倍的孝顺陆中显敬让陆明芙。
黄妈妈听得小荔说了情况,也是神色大变,安顿陆明萱到床上去躺着后,便忙忙去厨房熬姜汤去了,嘴里还兀自絮叨着:“太太,您在天有灵可要保佑姑娘即刻好起来,万万不能误了后日的大事,误了一辈子……”
听得陆明萱暗自苦笑不已,黄妈妈哪里知道,真进了国公府才会误了她的一辈子?
☆、第十二回得计
陆中显得知了陆明萱“生病”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回了家,虽然他手上的活儿已快要堆积成山,“昨儿个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忽然就染上风寒了呢?是不是你屋里的人没服侍好你?——服侍不好我女儿,我养你们到底有何用?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对着黄妈妈和小荔发了一通脾气后,又迁怒起与他一块儿过来的陆明芙来:“你是怎么照顾妹妹的?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在我不在时,把你妹妹和这个家交给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陆明萱躺在床上,看着陆中显一脸的疲色和满眼的焦急,黄妈妈和小荔满脸的惊慌,还有陆明萱脸上的委屈,不由越发的愧疚,可愧疚归愧疚,如今已箭在弦上了,她无论如何也得继续装病下去,因喘着气“虚弱”的向陆中显道:“爹爹,您不要怪黄妈妈和小荔,更不要怪姐姐,原是我自己个儿上次病了一场后,身体便变得比先时虚弱起来,这才会一吹风便觉得不舒坦的,与姐姐和黄妈妈小荔何干?您就不要再怪她们了,您也不要着急,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将养个三五日的,我自然也就大好了……”
话没说完,陆中显已道:“我怎么能不着急,后日便是老国公爷的寿诞了,他老人家一贯低调,若非今日乃六十大寿,是定然不会大操大办,也不会让旁支姑娘们都进府去的,即便你们没那个造化入老夫人的眼被带在身边养上个一二年,能进去见识一番也是好的,谁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会到什么时候去?眼见你们姐妹一年大二年小的,偏我又没本事为你们谋一门好亲事,我真是想起此事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与之前陆明芙说的话差不多一个意思。
陆明萱心里越发的不好受,却亦只得继续“虚弱”的道:“爹爹不要着急,许是我命里注定没有那个福气罢,不然怎么会早不病晚不病,偏赶在这当口病了?好在姐姐没有被我过了病气,后日仍能如常去国公府,姐姐这般聪明懂事,老夫人一定会很喜欢她的,难道姐姐入了老夫人的眼将来,会不提携我这个唯一的妹妹不成?也与我入了老夫人的眼是一样的了,您且忙您自个儿的去罢,我没什么大碍,将养几日自然大好了。”
说完看向陆明芙:“还有姐姐也是,也与爹爹一块儿离开罢,省得我过了病气给你,可就真是糟糕了!”
陆中显却没有将陆明萱的话听进去多少,仍满脸的着急:“你不明白,老夫人此番特地开恩让所有旁支姑娘都进府去,本就是另有因由的……你若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就算老国公爷六十五岁时再大操大办一次,你也已经十四,为时已晚了……罢了,且先不说这些了,还是等大夫来瞧过之后再计议不迟!”一叠声的催门外的婆子,“怎么大夫还没走?还不快打发人再去催?”
虽说陆中显将话说得含含糊糊的,陆明萱还是听明白了他潜在的意思,别人不知道,她又岂能不知道陆老夫人此番让所有旁支姑娘都进府去是另有因由?
正是因为她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对此事避之犹恐不及的,只要错过了这一次,就像陆中显说的那样,下一次即便老国公爷六十五岁时再大操大办,她也已经十四岁,十有*早已说定亲事,已没有再进国公府镀一层金的必要了,想来陆老夫人也未必肯再为她大费周章的节外生枝罢?
不多一会儿,大夫来了,隔着帘子给陆明萱抚过左手的脉又抚过右手的脉后,抱拳向陆中显道:“小姐只是感染了轻微的风寒,并无大碍,老夫开上一剂药,小姐吃了晚间好生渥渥汗,想来明日便有望大好了,陆老爷且不必忧心。”
“真的明日便能大好了?”听得小女儿只是染了轻微的风寒,并无大碍,陆中显喜出望外,口头上好生答谢了大夫一番不说,临走时还特地封了两倍的诊金给大夫,待送走大夫后,又再三再四的叮嘱黄妈妈与小荔:“今晚上你们最好给我眼睛都别眨一下的盯着你们姑娘,若是明儿你们姑娘没能如大夫说的大好起来,我只惟你们两个是问!”
说得黄妈妈与小荔战战兢兢的,没口子的应了,是夜果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轮流盯着陆明萱,弄得陆明萱连想“无意”将被子踢下床,让自己假病变真病,以免再被大夫坏事的机会都没有,心里有多着急懊恼,可想而知。
万幸陆明萱的身体本就大病初愈,自重生以来,心里又装了太多事,以致整个人都如一支随时都可能会离弦的箭,一直紧紧绷着,如今再一着急,自然便绷不住了,次日醒来,竟真头重脚轻眼冒金星假病便真病起来,她方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松了一口气了,陆中显却是气急败坏,赶着昨儿个来的那个大夫大骂了一顿‘庸医’,说早知道其那般没本事,他那两倍诊金便是拿去喂狗,也不该给了那大夫了;陆明芙也满脸的沮丧,本来她对此番进国公府还充满了期待的,如今陆明萱去不了,她没人作伴照应了,还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岔子,这份期待自然也就大打折扣,反而多了几分忐忑,甚至犹豫起要不明儿自己也别去了来。
然不管陆中显如何气急败坏,陆明芙又如何沮丧忐忑,老国公爷的寿辰仍然如期而至了。
陆中显虽满心的懊丧,是日亲眼见过陆明萱的确病得起不来床后,也只得命陆明芙好生妆扮了,坐了自家的马车,一大早便亲自护送着,去了定国公府,——这样的日子,就算没有陆明萱那一层关系在,他也没有在国公府领差使,靠着国公府吃饭,老国公爷作为他的同族长辈,他也该去给老国公爷磕头贺寿才是,陆老夫人那里也是一样,他虽没有内眷,可这样的日子若连女儿都不打发去代自己给陆老夫人磕个头,也委实太说不过去。
而躺在床上病得七荤八素的陆明萱在得知了父亲和姐姐已出了门,往定国公府的方向去了以后,立时便觉得自己此番就算病得再重,也是值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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