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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人停下马车“前面可是中城兵马司的?”
他声音浑厚威严,不似寻常人。
马车虽然没有徽记,但镀金马辔头在夜光下熠熠生辉,也彰显着来人的不凡身份。
巡夜的人恭敬地道“正是,已经夜禁,大人何故通行?”
驾车人从腰间掏出一块明晃晃的印鉴,丢给他们“上直卫指挥使兼任銮仪卫指挥使任长宗奉旨夜行。”
钱明月惊愕,给她驾车的竟然是銮仪卫指挥使?
本朝銮仪卫与前朝锦衣卫一脉相承,都作风嚣张,名声恶臭。
能让普通銮仪卫驾车,已经非常难得了,銮仪卫指挥使会给她驾车?
领队见到印鉴,忙跪下“小的见过指挥使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恕罪。”
任长宗骂道“一群蠢货,还不将拒马挪走。耽误贵人出行,你们该当何罪?”
夜禁之后,各大街交叉路口都放置了拒马,拒马间有缝隙,可供应急通行。
这人非要人把拒马都移走,还吆五喝六的,坐他的车,丢人。
钱明月看不下去了“严格执行公务的人,何罪之有?”
任长宗没有回头,压住车帘。
兵马司的头目还了印鉴,吆喝着底下的人搬开拒马。
于钱明月而言,这件事就此揭过。
她的话很快出现在元贞帝案头,元贞帝批曰中正明礼。
西华门外血淋淋的一幕,牢牢地印刻在钱明月脑海里,折磨得她夜不能寐,昼不能兴,茶不思饭不想,头不梳脸不洗,整个人颓废消沉起来。
钱时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借口帮妻子挑选头面,将她哄出府。
一路上,钱明月兴致缺缺,完全没有余杭时候的灵动活泼。
钱时延将新得的官印解下来递给女儿,故意嘚瑟地说“二品官的官印,你还没见过吧。”
钱明月果真感兴趣,把玩那方崭新的、明晃晃的银质官印。
官印的印纽很长,呈上小下大的椭圆柱状。
印文是“陕西布政使兼按察使印”。
印章背面刻着一行字“元贞十年九月二十一日礼部造天字二号”。
钱明月道“当年爹爹做杭州知府,从三品官挂铜印,还是天字一号呢,如今竟然是天字二号,难道最近新封了什么级大的官吗?”
一品官多数都是死后追封的,二品官是活官的极限了,哪有什么新封的官。
“这天字一号印是谁的?”钱明月把玩着爹爹的官印说,“不会是金印吧。”
钱时延没放在心上“或许吧。今日给你母亲买一套头面,她在京城行走,不能太寒酸了。你也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贵重饰,看看喜欢什么,父亲给你买。”
想到华美的饰,钱明月心情就好些了。
等到金丝?髻、金镶羊脂玉观音洒甘露分心、金镶红宝石的祥云莲花挑心、玉叶金蝉簪、金莲花钿儿、祥云如意掩鬓、点翠压鬓钗等收入囊中时,钱明月便如沐春风了。
果真买买买最能抚慰伤痕。
中途,钱时延遇到了故人,几人到茶楼叙旧。
钱明月带着平安继续逛天街,不一会儿,平安身上就长满了络子、珠花、串珠等小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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