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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日未时。从城南宅院出来,宝宝带着秋云、蓝上了马车。齐绍凡骑马跟在马车后面。马车行驶在笔直宽阔的大街上,整个街面都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大都神情悠闲的闲逛着。一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富家弟子,缓缓纵马而行,一路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马车两边的车窗很大,用同色的黑纱蒙着,车里的人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外面的状况。从外面却一点也看不见马车里边的情况。马车刚过楚州府衙门前,宝宝看了一眼秋云。
秋云会意的出声叫道,“齐校尉,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秋云姑娘请说。”齐绍凡在车窗旁应道。
“齐校尉,曾听你说起,你家就在这附近是吧?”秋云问道。
齐绍凡闻言心中一动,得知岳公子身边的夏菡姑娘医术较高,他曾在秋云面前提过,求她帮忙请夏菡上门为表弟郑浩文医治。秋云给他出主意,让他去求岳公子。可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对岳公子开口提此事。现如今秋云这般问话……齐绍凡心中一喜,连忙回道,“是的,就在府衙后面的明乐胡同里。请秋云姑娘禀报公子一声,是否到我家去歇息一会?”
秋云转头看了看宝宝。宝宝对她微微一颔。秋云笑着说道,“好啊,请齐校尉前面带路。”
从王浩宇嘴里,宝宝了解到,当日李云航为搜查嫌犯,带人闯进宝宝一干人所居住的东华院。齐绍凡担心宝宝受到伤害,潜入驿馆找到沈良庭、王浩宇求援。并带着王浩宇、沈良庭等人及时赶到东华院。
当时,对于齐绍凡的一番举止,宝宝起初有点疑惑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顾自己的安危,潜入驿馆寻找朝廷来人求助。其目的却只是为了救助自己这个素不相识之人。看了燕部呈报的对齐绍凡的调查材料后,宝宝才算是搞明白了。这齐绍凡八成是因为自己整了刘家和陈青碾,把自己当成恩人看了。
看到郑浩文(文浩徵)的调查材料,宝宝的心情沉重无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俊美无伦,对未来充满希望,才华横溢的年轻男子,只因为自己天生的俊美容貌,招惹祸端上身。受尽侮辱,至今不得不在生死线上苦苦的挣扎。看到郑浩文的遭遇,宝宝如同看到自己的前世一般。出众的相貌,带给自己的不是好运,而是灾难。所以,为了曾经遭遇过的那段相同经历,宝宝决定要帮助郑浩文重新站起来,给他勇气和支持。
人世间瞬息即逝的事物,一旦有缘相遇,定会在人们的心里激起无限的喜悦。如果花儿盛开不凋谢,我们能永远活在人世间,那么久别重逢便不会吸引人动情。所以,爱花赏花,说明人们对花木的无限珍惜;花开花落,方能显出生命的璀璨光华。每一朵花,只能盛开一次,只能享受一次绽放的热烈和温柔的生命。我们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只能来到这个人世间一次,只能享受到一次生命的火花。生命是一去不复返的。一放手,你就永远找不回来。就如同那些树木上凋零的落叶一般,零落成泥碾成渣。
马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齐绍凡面有难色的解释,“明乐胡同的巷子窄小,马车进不去,所以只能将马车停在离胡同两百米的十字路口处。”
“没关系,大家散散步也不错。”宝宝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说道。
众人跟着齐绍凡一起走进胡同深处的一间小院子。钟儿听见声音从屋里迎了出来。见状急忙张罗着从屋子里搬凳子,烧开水招待众人。
齐绍凡微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对宝宝说道,“对不起,屋子小,坐不下人,只能委屈公子在院子稍坐会儿。”
宝宝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齐绍凡,觉他脸上的担忧之意,安慰他道,“齐校尉不必为难,坐在院子蛮好。”他站起身,对齐绍凡轻声说道,“说实话,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看看你表弟的。”
齐绍凡听到这里微微吃惊,有些愕然地望着宝宝,疑惑地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秋云微侧头,眼睛对着他调皮的轻轻眨了两下,笑着说道,“是我告诉公子的。你不知道,公子的医术要比夏菡姐姐高出很多呢。”
“真是太好了。谢谢公子!谢谢秋云姑娘!”齐绍凡这才恍然大悟,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就要带着宝宝往屋里去。谁知走到屋门处时,他有些迟疑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宝宝,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似的,非常为难的神情。
宝宝心中暗自思忖了一下,轻声问道,“是不是你表弟他,惧怕见到陌生人?”
“公子,你怎么会知道的?”齐绍凡一愣,觉得非常意外。
宝宝嘴角微微牵了一下,平和的说道,“对他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请你进去后将我下面所说的话转告他我们既然到这个人世间上走一回,就得珍惜生命的价值。在某种意义上说,生要比死更难。死,只需要一时的勇气;生,却需要一世的胆识。生命是珍贵之物,死是最大的罪恶。不要深陷于曾经遭遇苦难的往昔岁月里,因为那些往昔岁月再也不会重新回来。我相信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不畏强权,坚韧刚强的人!我更相信,你会好好的把握现在。因为现在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定会以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气概去迎接如梦如幻的未来。笑着面对生活,面对人生,面对未来。我,岳宝宝,为认识郑浩文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自豪和骄傲。”
“公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说的这些话。浩文他真的是太苦了……”齐绍凡听完宝宝的一番话,顿时眼中泪光闪烁。他现在真的是对这个岳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齐绍凡眼里含着泪光,走进屋里,在郑浩文的床榻边轻轻坐下。借着窗缝里透出的一丝光线,郑浩文现了他眼里的泪珠,不由的大吃一惊,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这样了?刚才外面来了些什么人?”
“浩文……是岳公子在外面。我请他来给你医治身体的。他医术高明……”齐绍凡眼中含着热泪,抚着他的头,颤声说道。
“不!不要让他进来!我没脸见他的……我太脏…。。”没等齐绍凡话说完,郑浩文就挥舞着双手,情绪激动的尖叫起来。
齐绍凡急忙上去紧紧的抱住他,不住的安慰他道,“浩文,你别激动,听我说。没有你的同意,岳公子不会进来的。……”
好一会儿,郑浩文的紧张的情绪才慢慢的放松下来。齐绍凡握住他的手,语气缓和的对他说道,“浩文,你别激动。下面我说的这些话,都是岳公子让我转告你的话。是他刚才在外面对我亲口说的。你仔细听好了。”见郑浩文点头同意后,齐绍凡才看着郑浩文的眼睛,慢慢的,一字一字的,将宝宝说的那些话叙说一遍给他听。
随着齐绍凡嘴里吐露出来的一字一句,郑浩文的身体微微颤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顺着脸颊落在枕上。慢慢的,他的眼泪就如泉水似的,直往下淌,止也止不住。最后终于嚎啕大哭起来。齐绍凡只是紧紧的抱住他的身子,并不出声劝解,因为这样痛哭淋漓的泄,对于精神压抑已久的郑浩文来说有很大的益处。
郑浩文自从陈家受辱回来后,就未曾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他把所有的痛苦和悲哀都深深的藏在了心底,脸上却从不流露出一点痕迹。但不管他怎样表面伪装的坚强无比,心理和生理上却将他被侮辱的后遗症,无处不在的暴露出来。
那些暗无天日被侮辱的支碎破离片段,时常出现在郑浩文的脑海里,让他恐惧的夜不能寐。“一夜夜身体在陈青碾的身下被迫扭动释放,那个恶魔不顾自己的哀呜,不断的将自己五脏六腑顶出身体的粗暴蛮横,以及那个魔鬼在兴奋间喷在自己耳边的粗喘辱骂……”成为郑浩文此生的噩梦,不断的侵袭他的记忆。让他无法安宁。
为了家人和绍凡,他不能轻易的抛弃自己的生命。他害怕陌生人,从不让他们见到自己,一是他认为自己脏,身子被恶魔□侮辱,像个男娼一般的暗无天日的屈辱经历,让他觉得自己脏透了。他把自己缩起来,不愿意看见除家人意外的任何外人,怕弄脏了人家。二是他害怕。陈青碾用行动让他把男人这样的生物怕到了骨子里,让他的心理上十分惧怕同性的强健身躯和粗重呼吸。他再也不敢走出屋子,不敢见陌生人。他甚至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明媚的阳光,只能天天躲在阴暗的屋子里苟延残喘。
郑浩文为宝宝的一番话语感动的放声痛哭。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未曾谋面的岳公子,清楚的了解自己过去那段不堪回的经历,仍然对自己说出那番语重心长的话来。郑浩文能够感觉到的,岳公子说的都是些自肺腑之语,他并没有因为被侮辱□而看轻自己。相反,他还为自己能够坚韧的活下来,感到骄傲。他说,自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半个时辰后,情绪平静下来的郑浩文,终于点头同意,让宝宝进屋为自己检查身体。尽管郑浩文早有知道宝宝是个十三岁的男孩,但当他看见走进屋子的宝宝,还是非常惊诧,“这个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身子单薄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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