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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板下面没动静，但下面确实像躺着一个人。赵尤便回到了车边，把外卖放在了引擎盖上，逐一打开，取出一副塑料手套戴上，吃起了肉骨头。酱香四溢，他自顾自吃了一阵，看到河边的纸板被人一把掀开，筱满从里头钻了出来，盘起腿坐在河边看着他。

  赵尤拆了几块肉下来，盖在白米饭上，指了指，问筱满：&1dquo;吃吗？”

  筱满点了根烟，虚指了指：&1dquo;你来这里野餐啊？”

  赵尤说：&1dquo;也有不油腻的，生菜沙拉。”

  筱满坐在地上抽烟，一手揽住膝盖，看着他笑：&1dquo;能吃是福。”

  赵尤问他：&1dquo;有巡逻的民警经过吗？”

  筱满点了点头：&1dquo;早上九点半的时候吧，两个巡警经过，都以为我是流浪汉，一个要看看，一个说没什么好看的，那要看的就说了，不会像上次那样吧？他们正犹豫，我动了一下，他们就走了，说是不要多管闲事，上次那是偶事件，我早上天才亮就过来了，除了这两个巡警，遇到的就都是流浪汉，都挺友好的，有人来敲纸板，和我说别睡在这里，不安全，还给我派烟，有人坐在边上和我聊半天，一个劲吐苦水，倒没有要偷我东西的。”

  他说到这里，用力吸了口烟，赵尤有事情想问，筱满嘴里喷烟，先说了：&1dquo;我还试了试不盖纸板，就这么躺着。”他笑着道：&1dquo;还真的有流浪汉来摸我的裤兜，搜我的身，我喊了一声，那人就嘟囔着，&1squo;我以为你喝醉了！’就跑了。”

  赵尤说：&1dquo;那他们是默认盖着纸板在这里睡大觉的就是流浪汉，就是他们的同伴，他们不偷同伴的东西？”

  &1dquo;可能吧，纪律还挺严明，搞得和丐帮似的。”筱满的眉毛忽而蹙成一团，他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1dquo;我是不是很臭啊？”

  赵尤说：&1dquo;不会啊。”

  筱满撇了撇嘴角：&1dquo;你净闻到酱骨头的香了吧？”

  &1dquo;你真不吃啊？”

  筱满摇了摇头，继续抽烟，往桥外一指，说：&1dquo;对了，有一个流浪汉给我提供了个线索，说是现翁情尸体那天，他遇到了个面生的河南口音的流浪汉，后来再没见过了。”

  赵尤一顿，眨了眨眼睛，问道：&1dquo;在山里遇到的，长什么样啊？”

  &1dquo;样子没看清，人特别脏，个子挺高，年纪应该不大，说是连牙齿缝里都是泥，估计是出来好久了。”

  赵尤脱下了手套，开了那盒生菜沙拉，拿起附赠的叉子拌了几下，吃了一口，问筱满：&1dquo;给你提供线索的流浪汉外号是老五吗？”

  &1dquo;你也认识？”

  赵尤笑了两声：&1dquo;他说的那个流浪汉可能是我&he11ip;&he11ip;”

  &1dquo;你？”

  &1dquo;我想混进他们那里打听点事情。”

  &1dquo;武装到牙齿啊？”筱满看着赵尤，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音。

  赵尤低头吃沙拉，不太好意思了：&1dquo;不是故意掐断这条线索啊&he11ip;&he11ip;”

  筱满笑着说：&1dquo;以前看香港电影，那种警匪片里面就有专门乔装打扮跟踪嫌疑人的，电影里管这些人叫小狗队。”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站在河边抽烟，眯起了眼睛。

  赵尤又问他：”你认识老五啊？”

  筱满说：&1dquo;之前查案子来这里走访，他好久之前就在这里混了。”他回头一看赵尤：&1dquo;小赵，你喜欢我什么啊？”

  日头正高，桥下的窄河上布满鳞鳞金光，这一片片光芒倒映在了石头桥底，倒映在了筱满的身上，它们晃动着，摇摆着，好像一波又一波不安分的金色的海浪，不停扑打着筱满的身体。

  他的身上总是有这么多的光，它们就喜欢跟着他，就喜欢把他的眼神衬托得十分黯淡，就喜欢把他黯淡的形象勾勒得光彩熠熠的。它们就喜欢在他身上形成强烈的反差，留下鲜明、罕见的对比。

  赵尤一急，说：&1dquo;我告诉了你，你就要改吗？”

  筱满哈哈大笑，走到了他边上，瞅着那盒生菜沙拉。赵尤把叉子递给他，筱满叉了些米饭上盖着的肉。赵尤说：&1dquo;我觉得你很神秘，我喜欢解谜。”

  &1dquo;蝙蝠侠里那个反派叫什么来着？”筱满低着头咀嚼。

  &1dquo;谜语人？”

  筱满扭头抽烟，他手里的那一根烟已经抽到根本看不到烟卷了，他却不肯放手，就不得不用两根手指捏着过滤嘴去嘬。他抬起眼睛看着赵尤，隔着一缕细细的青烟问他：&1dquo;那等你解完了你就没兴了，就不喜欢了吧？”

  &1dquo;会有解出来的那一天吗？”赵尤伸出手。筱满把烟递给他，赵尤吸了一口，最后一口了，烟灭在了他的手里。他咬着过滤嘴，重戴上手套，又开始拆酱骨头上的肉。

  筱满放下了叉子，说：&1dquo;你这么聪明，肯定有。”

  赵尤认真地拆肉，认真地问：&1dquo;那你希望我聪明一些，还是笨一些啊？”

  &1dquo;我希望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

  &1dquo;也不一定&he11ip;&he11ip;”赵尤飞掠了他一眼，&1dquo;你要是希望我别喜欢你了，这事我也没办法控制啊，”他扔了烟头，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摸出随身的记本，翻到一页，指着那上面画着的一株植物，给筱满看，&1dquo;我还给你画了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