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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同熙四十一年,恰逢帝师罗堇南大寿,陛下在宫中设宴,云曜作为受邀宾客之一,提前半月就千里迢迢自沅城赶回京中。
哪知云照这回更是过分,任凭长公主夫妇三催四请,总有诸多理由拒绝回家。
到罗堇南寿宴这日,云曜才在含光门前等候接受检查的人群中看到了她。
那么多人,他却一眼就瞧见了她。
她身旁的伙伴是传闻中帝师那失而复得的重孙女第五月佼,两个姑娘之间的交情似乎颇好,勾肩搭背地言笑晏晏,亲昵得很。
云曜见状,心中生出一丝委屈,还带了恼,最终忍无可忍地行到她面前。
他向月佼略略颔首示意后,目光沉沉地看向云照:“这几日为何不肯回府?”
云照“啧”了一声,冲他翻了个白眼,将脸扭向了一边。
“管得着吗?”
就这么短短四个字,却气得他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你这意思是,家中有我就没你?只要我一回京,你就不肯回家了是吗?”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严肃,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凶,可他忍不住。
听她不耐烦地辩驳了几句,说什么自己既有右司员吏的公职在身,忙起来便没时间回家之类的,他真是半个字都不信。
全是借口。
她就这么不能忍受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
明明小时候,她私下里总是护着他。
就连别人拿他的身世淡淡说嘴几句,她也会不管不顾地对人大打出手。
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记得。
可她,似乎什么都忘掉了。
十
同熙四十三年,同熙帝力排众议,下令由庆成郡王云曜领水师出征海上,剿灭窜逃数十年、盘踞海上小岛的宁王残部。
离京前夜,云曜与云照第一次在府中最北的后罩楼花阁中相对而坐。
“自打我学会饮酒后,这些年我请许多人喝过酒,”微醺的云照歪着脑袋隔桌望着云曜,面上竟有稚子般的笑,“却还从未请你喝过酒。”
云曜抿了抿唇,眸中神色带柔带暖:“你不单从未请我喝过酒,还从不肯当面叫我一声哥哥。”
“我叫你,你敢答应?”云照眉梢微挑,笑出一丝狡黠的味道。
云曜眸心闪了闪,迅速垂下长睫,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她……知道?
她不知道吧?
不会有人知道的,他一直都藏得很好,不是吗?
“喂,云曜啊,你这人呢,其实哪儿哪儿都好。我真没烦你,也没躲你,从来没有。”
云照呵呵傻笑,轻轻拍了拍桌子,似是醉得深了些,口齿都含糊起来,“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不板着脸的时候,长得还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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