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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疾不徐行来,清俊的面上不带一丝表情,黑漆漆的凤眼倒映着月光,幽深难明,目光淡淡,似在看她,又似在看她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
无形的冷意弥漫。
年年的心头生起一股战栗的寒意,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轻声唤道:“聂小乙。”
“是我。”他向她伸出手,声音平静无波,“年年,过来。”
年年攥紧了身旁巨石的突起,浑身如被定住,一动不动。
他眼神越发幽深,声音温柔:“乖,过来,我带你回家。”
年年心跳得厉害,克制住自己,声音冷漠:“家,什么家?我们还能有家吗?”
他笑了笑,温言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妻子,有你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他明明在笑,声音温和,年年却莫名生起毛骨悚然之感。她别开眼,不看他脸上淡淡的笑,想了想,伸手攥住了段琢的袖角。
聂轻寒瞳孔微缩,眼底冷意一闪而过。
段琢长腿跨前一步,护在年年身前,精致的下巴微扬,神情倨傲,气势凌人:“聂轻寒,你还不明白吗?她不愿跟你回去。”
聂轻寒看也不看他,淡淡道:“让开。”
段琢岂会听他的,倾城绝色的面容戾气涌现:“放肆,你敢命令我?”
聂轻寒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锋芒毕露:“段世子,这是我们夫妻间事。”
段琢仿佛被抽了一鞭子,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痛,脸色微变:“那又如何?你根本配不上她,不过是因缘凑巧,捡了便宜。她的心根本不在你那里。”
“那又如何?”他语气极淡,速度极慢地重复着段琢的话,微微笑了笑,一字一字地道,“她既入我聂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倏地身形一晃,绕过段琢,抓住了年年牵住段琢袖角的手,用力一扯。
清脆的裂帛声响起,段琢的袖角竟在他一扯之下撕裂。
段琢勃然:“放开她。”伸手来夺。聂轻寒随手格挡,段琢迅速变招。转眼间,两人拳掌翻飞,见招拆招,已过手了七八招。
处在争夺中心的年年:“……”彻底凌乱了:这剧情不对啊,不是应该聂轻寒出现,段琢嘲笑他一番后就离开,然后聂轻寒质问她几句之后,愤怒失望之下,将她推下悬崖吗?怎么两人打起来了?
打就打吧,还攥着她手腕,那么大力气,她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年年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挣扎道:“聂小乙你放开我。”恨她就麻利地推她下崖就好,不用这样折磨她吧?
聂轻寒眼底阴霾飘过,手握得更紧了。
年年再忍不住,“嘶”了声,声音带了哽咽:“放开我,好疼。”
聂轻寒动作一滞。段琢面如寒霜,一拳打向他的面门:“混蛋,你弄疼她了。”
段琢这一下动了真格,拳风猎猎,气势惊人。聂轻寒面无表情,松开了年年,以拳对拳,竟是硬接了他一拳。
“砰”,一声闷响,拳风四溢。两人同时被震得退了一步。段琢目露狠意,糅身又上。没了她在一旁掣肘,两人的动作都放了开来,不再是先前的擒拿,越打越凶。
“砰,砰,砰,砰,砰……”一连数下,拳拳相撞,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年年但觉拳风扑面生疼,立足不住,揉着疼痛的手腕,向后连退了几步。不知不觉,退到了悬崖边。
段琢渐渐落在了下风。他到底养尊处优,虽也是自幼习武,却不比聂轻寒,打小在武场当差,练出一把好力气,又有夏拯的药浴淬炼筋骨,身手灵敏,耐力更是持久。
年年看得心惊肉跳,又觉不妥:两人这么打下去,聂小乙把憋着的一股火气全发泄了,到时只恨段琢,不想推她了怎么办?不行,她得把仇恨拉回自己的身上。
年年扬声:“聂小乙,你住手。”
聂轻寒恍若未闻,出手更狠了几分。
年年站在崖边,跺了跺脚:“你再欺负阿琢,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了。”话音未落,哗啦啦,脚下的石子忽地塌下,年年惊叫一声,身子失了平衡,控制不住地向下滑去。
正在打斗的两人发现不对,神情骤变。聂轻寒再不留手,一招将心神大乱的段琢撂倒,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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