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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未消,愉悦还挂在嘴角,李怀信一翻身,胳膊撑住脑袋,支起半截身子,面朝贞白,懒散又轻佻:“饿么?入夜前我让圆子炖了刺参。”
随口问完,就撑起身下床,没等贞白回应,他径直走到书案间,在一室凌乱里捡衣服套上,可惜玉带绷断了,需要另换一条。李怀信把贞白的衣服拾起来,摸到一块冷硬的东西,他翻开来看,是那块刻着‘杨’字的墨玉。
仅仅是块承了旧情的死物,留着又能怎么样,反正现在,贞白人都在他床上。李怀信嘴角一撇,将衣衫和玉佩搁到床榻前的椅凳上,自己又随便在立柜里找了根腰带。转头,就见贞白坐起身,去抓凳上的衣物。
很迅捷的,李怀信将一件缎袍扔到她手上:“晚上就穿这个睡。”迎上贞白迟疑的目光,他补充:“相对舒适些。”
男子的衣服,贞白顺着他的意,往身上披。
“我去端刺参。”他亲自去,没使唤人:“很快回来。”
少见他怎么积极,走之前还顺走了那根绷断的玉带。
一出屋,瞥见枝头的寒梅,李怀信随手摘两朵,含进嘴里,拐进堂屋,就见小圆子跟另一人对着脑袋趴在桌上,临摹某某书法大家的墨宝。
“殿下。”两人抬起头,小圆子一惊一乍挺起身:“您怎么穿件儿单衣就出来了,当心着凉。”
“才几步路。”李怀信没当回事儿,到屋里就暖和,他使唤另一个人:“刺参炖好了么,去盛一碗过来。”
“好了,这就去。”那人麻溜儿往小厨房跑。
李怀信将手里的玉带扔给小圆子:“拆了。”
“咦。”小圆子抄手接住,这是他家殿下最常戴的一条:“坏了啊,殿下若是舍不得,我给接上不就行了,干嘛要拆?”
“让你拆就拆,只要玉扣和玉钩,你再弄俩穗子系上去,打个结,做成一对儿。”
“诶?”小圆子一怔,这是什么新奇的想法?但怔过之后,他体内那颗七窍玲珑心忽地意识到什么,立刻乖乖应承下来,把玉带放到桌上,找来红绳跟穗子,心灵手巧的开始卸玉带两端的头尾。
李怀信瞧着他手里的动作,瞧着瞧着,咽下嘴里的梅瓣,冲小圆子吹了口气。
迎面一阵风,后者手上一顿,茫然抬起头:“殿下?”
李怀信笑得那叫个颠倒众生:“香么?”
小圆子听得骨头都酥了,内心却是惊悚的一批。
李怀信盯着他呆愣的模样:“问你话呢。”
“啊?啊!”小圆子给他一口仙气吹得汗毛倒竖,后背发虚:“香,香的。”
李怀信满意了,催他手上的动作:“快系上。”
此时那人端着刺参返回,李怀信招呼他搁到桌上,待小圆子系完两条穗子,他仔细端详之后,收入袖中,才去端刺参:“对了,你们几个没什么事儿就赶紧回屋去睡觉,现在起到明儿个晌午,谁都别来打搅我,连房门也别靠近。”
“啊?”小圆子很是困惑:“为……”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出口,李怀信已经转身走了。
留下俩小狗腿面面相觑,他们家殿下,太反常了。
李怀信推门进屋时,贞白立在炉边,披着他那袭白衣,因为过于偏长,而垂到地上,正低头盯着手里的画纸。
李怀信有刹那恍神,瞧着那人,白衣,长冠,如轻云出轴,孤冷出尘。
是以惊鸿一瞥,炉边人似月。
然后脑中只剩下一句“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太绝了,她应该穿白衣。
但是,风姿太绝,他只想把她和这身白衣关在屋里,哪怕寸缕都不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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