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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人过出来的,眼下这点困难算什么,当年食不果腹我不照样把老大他们牵扯大了?过了这个砍就好了。”可能终究不是自家的事儿,黄菁菁心有动容,却找不到共鸣,和二人说了工钱,一天三顿都在主人家吃,晚上不回家,问刘大刘二愿意不?
两个人忙不迭点头,“婶子,我娘说您说什么都好。”
“成,话先说清楚,都是体力活,肯定累人,你们有个准备。”黄菁菁语气不带一丝波澜,二人继续点头,刘家的情形,他们还有其他法子吗?
全家老小去山里砍柴,想着拿柴火换点粮食,但十里八村的汉子都去镇上卖柴,卖柴的人多,买柴的人少,哪轮得上他们,挑着柴逛一圈下来都没啥收获,如今黄菁菁肯给他们全家一口饭吃,比什么都强,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如何会怕累呢。
黄菁菁和他们说了明早出发的时辰,逢着刘氏煮了三碗面,黄菁菁便止了声,让他们先吃点东西,黄菁菁去后院把冲子喊出来,周士仁抬脚追了出去,刘冲瘦得下人,刮大风就能把他吹走似的,周士仁心疼不已,喊了声冲子,让他去堂屋吃点东西,黄菁菁翻转检查地上的栅栏里的猪草,周士仁悻悻然走了过去,慢吞吞将刘家的情形说了,“我岳母那人,苦了一辈子,我看她实在可怜,就给了她几个铜板。”
黄菁菁一脸淡漠,看猪草还算新鲜,将其挪到一处,待会还要多割些回来,只刘慧梅和老花在家估计忙不过来。
周士仁不知黄菁菁是生气还是没生气,不经过黄菁菁允许把钱给韦氏,他心里没底,纵使在刘家信誓旦旦说黄菁菁不会在意,真相如何,他自己心里都是不清楚的,“我岳母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院门破破烂烂的,刮大风就能倒似的,家里几个孩子个个面黄肌瘦,您最是心软。。。。。。”
说到这,见黄菁菁抬眉,目光略有些森然的盯着他,周士仁浑身一颤,忘记接下来要说什么。
黄菁菁把下面的猪草翻转到上面来,“平日叫你做点事,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字,说起这些跟个老婆子似的,钱你给都给了,我能说什么,让你去把钱要回来?分了家,什么事你自己拿主意,我是懒得管了,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都行。”
周士仁性子软,刘家的情形,他要不做点什么倒不像他的作风了。
只是黄菁菁说这话的时候甚是严肃,周士仁肃然的点了点头,想起什么,脊背又耷拉下去,“岳母他们成天上山挖野菜过活,家里还有些粗粮,我琢磨着让大舅哥捎些回去,刘家的阿娇,年纪和咱梨花一般大,个头足足比梨花矮了半头。”
“那是她爹娘不高。”黄菁菁语气冷冷的,只是她素来说话这样子,周士仁倒也不觉得害怕,“大人们省吃俭用饿着肚子没啥,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娘您看看。。。。。。”
黄菁菁摔了手里的猪草,直起身,青着脸道,“我都说分家了,那是你岳家又不是我岳家,干我何事。”
话完,气冲冲去了堂屋。
周士仁讪讪摸了摸鼻子,待刘大刘二走的时候,硬给装了一篮子粗粮,上边放着几个鸡蛋,刘氏哭得眼睛种种的,面露悲戚愧疚之色,拉着冲子,一个劲儿摩挲着他脑袋瓜子,黄菁菁冷眼瞧着,从头到尾没吭声,换上蓑衣,准备去割猪草,弯腰穿雨靴时,眼角拂过双藏青色鞋面,她仰头一瞧,老花垂着头,双手跟个小姑娘似的搅着衣角,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叫人忍俊不禁,她纳闷,“有事?”
老花面上有些紧张,敛着眉,清明的眸子满是扭捏,“那个,你要去割猪草,我能不能和你一起?”
黄菁菁以为多大的事儿,“成,你让老二把蓑衣和雨靴给你换上,雨小了,但草丛是湿的,别被打湿了衣衫。”黄菁菁提醒了句。
老花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身还周士武去了,明日要去镇上,九十四桌席面用的米粉佐料是不够的,索性席面在最后两天,在镇上把米和佐料买好,叫周士武周士仁回来一趟就够了,她不准备在借镇上的石磨,佐料是粉蒸肉的关键,不能泄露,回村磨更安全。
老花穿上蓑衣,欲接黄菁菁肩头的背篓,举起手,又怕被黄菁菁拒绝,竟有些尴尬的不知怎么办。
黄菁菁看看他的身板,“我背着吧,别到时候累着你还要我扶着你回来。”
这话让老花哑口无言,他身子没弱到那种程度吧,毕竟那天天气炎热,回来他既没中暑的迹象也没半分不适,更不曾像黄菁菁那般病了在床上躺了三日,只是他不敢顶嘴,黄菁菁发起火来,后果很严重。
周士武得知老花要去割猪草,有些不赞同,老花身子骨弱,万一生病了,家里还要腾个人出来照顾,大家都去镇上忙了,哪儿来人,只是黄菁菁点了头,他不好多说,帮着老花把蓑衣穿上,自己穿了件,准备再去田里看看。
雾茫茫的天,视线有些昏暗,路边的杂草淌着雨珠,沟渠里的水哗哗流着,老花握着把镰刀,左看看右看看,两侧杂草丛生,草叶嫩绿,但黄菁菁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顿了顿,问道,“路边这么多草,为什么不割呢?”
“麦地张的卷叶子草猪更喜欢,小路两边的杂草有些老了。”春天草长莺飞,万物疯长,小路两侧的草长了这么久,有点老了,猪还小,吃嫩些长得快。
老花恍然大悟哦了声,跟着黄菁菁往前边走,不肖片刻,便到了一处麦地,地里长满了杂草,甚是长得比麦子还好,他皱了皱眉,黄菁菁倒是没说其他,庄户人家,不偷奸耍滑的人家是万万不会让地里生出这么多草的,这块地她来过好几回了,草没除过,不知这家人咋想的,或许是忙不过来,或许是懒吧。
地里的泥松软,起初不费力,慢慢越黏越多,重得抬不起腿,老花拿镰刀刮了刮雨靴上的泥,又继续,他走过的地儿杂草被割得干干净净,但看黄菁菁走过的地,仍有些矮些的草,看了几眼,可能黄菁菁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但看他身后的泥干干净净,别说草,就是草根都没有,“你是来除草的还是割猪草的,弄那么干净做什么?”
老花红了脸,他总觉得,不除干净看不下去似的。
“这块地是别人家的,你是准备给人干活还是怎么?”黄菁菁又问了句。
老花脸颊烫得厉害,轻轻哦了声,学着黄菁菁的样子,东一块西一块割草,只割长势密集的地方,其他忽略不计。
这边地,割了差不多半背篓猪草,便看黄菁菁朝来时的路走,老花心下狐疑,“这就回去了?”
“背篓都没装满,回去做什么?来的时候不是好多地里有吗,去地里割就是了。”猪草越割越多,背篓就越重,自然是要从远处往家里割,不然谁受得了,她回眸瞅了眼老花,“累不累?”
“不累。”说完,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不知是擦汗还是擦雨滴。
两人边割边往回走,到屋外,一背篓装得严严实实,老花见她背得吃力,便在身后拖着她的背篓,让她轻松些,黄菁菁没拒绝。
割猪草算是所有农活里最轻松的了,老花若是受不住,其他活怕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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