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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赵明渊拜谢风太师叔。”刚一恢复自由,赵明渊急忙跪下,如同令狐冲一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风清扬看了赵明渊一眼,道:“起来吧。”
风清扬接着又道:“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材,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哼哼,熟读唐诗三百,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抒,能成大诗人么?”
风清扬向缩在地下的田伯光瞧了一眼,话道:“他给你们戳中了膻中穴,凭他功力,一个时辰后便会醒转,那时仍会跟你们死缠。你们再将他打败,他便只好乖乖地下山去了。你们制服他后,须得逼他下毒誓,关于我们的事决不可泄漏一字半句。”
令狐冲道:“徒孙适才取胜,不过是出其不意,侥幸得手,剑法上毕竟不是他的敌手,要制服他……制服他……”
其实现在,即使风清扬不出手,田伯光醒来之后,也不是赵明渊和令狐冲两人合力的对手。不过似乎是认为那样胜之不武,不管是风清扬,亦或者是令狐冲、赵明渊都对这种办法视而不见。
总之,令狐冲想放人,风清扬也不想动手。赵明渊一想,田伯光完不成任务,不能带令狐冲下山,回去大概就要被不戒和尚给变成不可不戒大师了。那样为他的所作所为赎罪也好,要是一刀杀了他,反而便宜了他。赵明渊也做不出,苦心折磨田伯光的行为,不如就让他回归他的宿命吧。
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你们是岳不群的弟子,我们本不想传你们武功。但我当年……当年……曾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决不再与人当真动手。我若不假手于你们,难以逼得这田伯光立誓守秘,你们跟我来。”说着走进山洞,从那孔穴中走进后洞。
令狐冲和赵明渊两人跟了进去。
风清扬指着石壁说道:“壁上这些华山派剑法的图形,你们大都已经看过记熟,只是使将出来,却全不是那一回事。唉!”说着摇了摇头。
令狐冲寻思:“我们在这里观看图形,原来太师叔早已瞧在眼里。想来每次我们都瞧得出神,以致全然没觉洞中另有旁人,倘若……倘若太师叔是敌人……嘿嘿,倘若他是敌人,我们就算觉了,也难道能逃得性命?”
只听风清扬续道:“岳不群那小子,当真是一窍不通。你们本是块大好的材料,却给他教得变成了蠢牛木马。”
令狐冲听得他辱及恩师,心下气恼,当即昂然说道:“太师叔,我们不要你们教了,我们出去逼田伯光立誓不可泄漏太师叔之事就是。”
风清扬一怔,已明其理,淡淡的道:“他要是不肯呢?你们这就杀了他?”
令狐冲踌躇不答,心想田伯光数次得胜,始终不杀自己,自己又怎能一占上风,却便即杀他?
风清扬道:“你们怪我骂你们师父,好罢,以后我不提他便是,他叫我师叔,我称他一声‘小子’,总称得罢?”
令狐冲道:“太师叔不骂我们恩师,徒孙自是恭聆教诲。”
风清扬微微一笑,道:“倒是我来求你们学艺了。”
令狐冲躬身道:“徒孙不敢,请太师叔恕罪。”
风清扬指着石壁上华山派剑法的图形,说道:“这些招数,确是本派剑法的绝招,其中泰半已经失传,连岳……岳……嘿嘿……连你们师父也不知道。只是招数虽妙,一招招的分开来使,终究能给旁人破了……”
令狐冲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隐隐想到了一层剑术的至理,不由得脸现狂喜之色。
风清扬道:“你明白了甚么?说给我听听。”
令狐冲道:“太师叔是不是说,要是各招浑成,敌人便无法可破?”
风清扬转头对赵明渊道:“本来看你性子像岳……嘿嘿……连你们师父一样,不想那天竟然能说出天下没有完美的招式,没有那一招不可破这种话,看来你在剑道上也有几分天分。可惜你只是知道一些大道理罢了,知道却没有融会贯通,更不会用,这才是你的问题。哪有像你那样把各派绝招堆砌在一起的,你以为都是绝招一块儿用就一定更强吗?”
话虽如此,风清扬见这两个弟子都算是可造之才,便决定传两人独孤九剑,不至于让神功失传。
只见风清扬屈起手指,数道:“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越数越是忧色重重,叹道:“冲儿、渊儿,当年我学这一招,花了三个月时光,要你们在一晚之间学会两招,那是开玩笑了,你们想:‘归妹趋无妄……’”。说到这里,便住了口,显是神思不属,过了一会,问道:“刚才我说甚么来着?”
赵明渊道:“太师叔刚才说的是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
风清扬双眉一轩,道:“你记性倒不错,后来怎样?”
令狐冲道:“太师叔说道:‘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一路背诵下去,竟然背了一小半,后面的便记不得了。
风清扬大奇,问道:“这独孤九剑的总诀,你们曾学过的?”
令狐冲道:“徒孙没学过,不知这叫做‘独孤九剑’。”
风清扬问道:“你没学过,怎么会背?”
令狐冲道:“我刚才听得太叔这么念过。”
风清扬传两人独孤九剑,先却是让两人背诵心法口诀。赵明渊虽然这些年修行内力,耳聪目明,五感都有所增长,连记忆力都提高了不少。但和令狐冲这样的天赋异禀相比,还是要差上一些。
只是武学见识,却又有所不同。令狐冲确实是剑道奇才,又是心思灵活,剑道天赋极高,独孤九剑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
不过,赵明渊也有他的优势。多年来,闲暇时间,通读道藏,终于有所回馈。独孤九剑的不少口诀术语实际上都是出自易经以及一些道家术语罢了。赵明渊记忆力虽然略微逊色,在理解上却有不少优势,也因此竟然表现得和令狐冲不相上下。
连风清扬都对此感到诧异,看赵明渊不像这样灵慧之人,没想到表现不俗。赵明渊倒是并不奇怪,毕竟中原的武林门派,所传武功绝技都脱不了儒释道三家之藩篱。但凡修行到较高的境界,都会从三家经典之中汲取营养,从而明悟自己的道。想必当年创出独孤九剑的剑魔独孤求败前辈,昔年也是如此。
田伯光醒来后倒是颇为识时务,都没有动手便答应下来,誓保密并永不与华山派作对,之后便直接下山了。
没有了外人,三人便在这思过崖上传习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法,自“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以至“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而学到了第九剑“破气式”。那“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之法。“破鞭式”破的是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破索式”破的是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虽只一剑一式,却是变化无穷,学到后来,前后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最后这三剑更是难学。“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魔爪虎爪、铁砂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在内。“破箭式”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至于第九剑“破气式”,风清扬只是传以口诀和修习之法,说道:“此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独孤前辈当年挟此剑横行天下,欲求一败而不可得,那是他老人家已将这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之故。同是一门华山剑法,同是一招,使出来时威力强弱大不相同,这独孤九剑自也一般。你们纵然学得了剑法,倘若使出时剑法不纯,毕竟还是敌不了当世高手,此刻你已得到了门径,要想多胜少败,再苦练二十年,便可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
赵明渊与令狐冲两人也时常交手,验证所学,常常不分胜负。赵明渊原先因为内功深厚而取得的优势,已经在令狐冲的机敏和剑道天赋之下被抹平了。赵明渊虽然出剑度更快,内力更深厚,令狐冲却应变更快,出招如天马行空,令人应接不暇。
在风清扬的悉心教导下,赵明渊与令狐冲两人剑法进境皆是一日千里,很快便学会了独孤九剑,但也只是入了门罢了,距离精通还相去甚远。
但风清扬却不告而别,只是留言让两人不得提起见过他之事。
“弟子赵明渊拜谢风太师叔。”刚一恢复自由,赵明渊急忙跪下,如同令狐冲一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风清扬看了赵明渊一眼,道:“起来吧。”
风清扬接着又道:“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材,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哼哼,熟读唐诗三百,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抒,能成大诗人么?”
风清扬向缩在地下的田伯光瞧了一眼,话道:“他给你们戳中了膻中穴,凭他功力,一个时辰后便会醒转,那时仍会跟你们死缠。你们再将他打败,他便只好乖乖地下山去了。你们制服他后,须得逼他下毒誓,关于我们的事决不可泄漏一字半句。”
令狐冲道:“徒孙适才取胜,不过是出其不意,侥幸得手,剑法上毕竟不是他的敌手,要制服他……制服他……”
其实现在,即使风清扬不出手,田伯光醒来之后,也不是赵明渊和令狐冲两人合力的对手。不过似乎是认为那样胜之不武,不管是风清扬,亦或者是令狐冲、赵明渊都对这种办法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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