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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一尘不染,该是定期有人打扫。衣柜里赵西音的私人物品都用防尘袋兜着。周启深东西多,所以这个保险柜是定做的,占了衣柜整层。手表首饰,外钞美金,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最上头的小格里,是婚戒盒。赵西音轻轻拨开,只剩一只,男士的不见了。
她用力盖住,手指有些发颤,再抬头时,眼睛涩的很。
没多留,赵西音找到文件袋匆匆离开,好像屋里有洪水猛兽,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到医院,赵西音给顾和平打电话,一直占线中。后来问了护士,说在特护病房。顾和平电话又回过来了,一听她在医院,赶紧说:“小西,你别走,我来接你。”
那语气,差点没求她。
顾和平下楼快,一额头的汗。赵西音将东西给他,“那我走了。”
“小西。”顾和平拦住人,神色为难,“你上去看看他吗?”
“周哥儿偏头疼发作,医生给他用的都是舒缓神经的。不是什么大毛病,但你也清楚,太伤神。”顾和平是真把他当兄弟,想了想,实话说:“他靠着安眠药,每天才能睡上三五小时。医生问情况,周哥儿那脾性你知道的,他烦这些,所以不配合。”
赵西音默了默,“医生想知道什么,我跟他说。”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顾和平还觉得心惊胆寒。周启深这失眠的毛病,跟幼年经历有关,心理上落了阴影。赵西音看着年轻,小小一只,但真的会照顾人,周启深难得睡了两年好觉。方才医生问情况,时间都对的上,说,周总就是两年前又开始吃上安眠药的。
两年前,是离婚之后。
病房是最安静的那间,周启深是睡着的,左手埋着针,右手边是一摞文件报表。笔记本开着,停在视频会结束的页面。他的脸稍往被子里偏,虚掩住鼻尖和唇,鼻梁高挺,眼廓极深。
顾和平让赵西音进去,示意他有电话,名正言顺地带上了门。
赵西音左右不是,刚走两步,周启深就醒了。
两个人目光撞了一下,他显然意外。
赵西音忽然就不想解释自己来的原因了,走过去,往凳上一坐,平静问:“好些了吗?”
周启深会给姑娘找台阶,怒意薄薄:“顾和平什么时候能缝上嘴。”
赵西音的头低了低,嘴角笑意很淡。
周启深看了她一会,哑声说:“瘦了。”
赵西音嗯了声,“戴老师让我再减五斤,我这段时间没敢多吃。”
周启深立刻皱了眉,“她瞎出什么主意。”
心有戚戚,赵西音也无奈,“就是啊,饿都饿死了,昨天我爸做了糖醋排骨,我愣是没动一筷子。”
周启深表情更不悦了,“你这师傅就爱吹毛求疵,身上有文艺工作者的骄矜气儿,你别学。”
赵西音:“你这么说她,不怕我告密啊。”
周启深噎了噎,沉声:“那你就是小没良心了。”
赵西音抿着笑,“放心,不说。”
两人都自然,空调恒温,窗户开了一条缝,窗帘如水波晃动,墙上的光影时宽时窄。周启深的目光升了温,望着赵西音一动不动。
赵西音在眼神中败下阵来。
周启深挪动右手,掌心就这么轻轻盖在了她手背,烫得像油泼,一刹沸腾。
他说:“别再瘦了,磕人。”
话说完就松了手。赵西音按下心跳,站起身匆忙告别,“你好好休息,安眠药别再吃了,实在不行去看看中医调理。”
她又迅速闭声,后知后觉,这话既自然又亲密,不是她该操心的。赵西音走了,她能感觉身后的目光一直追着,烫着,好像要看穿她全部心事一样。
半小时后,顾和平和主治医生进来。
秦医生年轻有为,性格温和,是周启深难得待见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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