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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宋风华唯一的正妻,即便是尸骨无存了,也不可能不给她立一个衣冠冢用来祭拜,要说宋辰的母亲生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那也是不可能的,日常用品衣衫之类的总该会有的。如此看来,宋风华对这位妻子的感情“不同寻常”啊,其中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宋辰既然会特意来看一眼这座宅院,可见他对他母亲还是有感情的。
花无叶怕触及他的痛处,可又想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于是好一番纠结之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阿娘她……是如何亡故的?”
宋辰的母亲是宋风华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宋氏又是名门望族,即便没有尸骨,也没道理不给族中亡故之人立灵位供后人祭奠。所以,宋辰母亲的死定是另有隐情,才会让宋氏家族如此忌讳。
一提及与宋辰有关的事,花无叶就忍不住好奇心。
宋辰不答反问:“阿容,谢子行可是你师尊?”
“是啊。”花无叶毫不犹疑地点点头,神月教前任教主姓谢讳子行,同时也是花无叶的师父,当初便是他将花无叶姐妹带去了神月教。
对于宋辰忽然提及自家师尊,花无叶很是好奇,望着眼前的宅院静候宋辰的下文。
可是等了好半天,宋辰迟迟没有开口,抬眸凝望着“霓府”的牌匾一言不发。花无叶哪经得起他这样吊胃口,不耐烦地扭头向身旁看了过去,却见他眸中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似深渊般沉寂得让人觉得可怕。
花无叶原先那些想损他的话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花无叶能感觉到宋辰心中的沉痛,只是宋辰不肯说出来,憋着只会更加难受。平时那么开朗爱念念叨叨的人,现在关键时刻就成闷葫芦了,花无叶也是着急啊。
宋辰既然会提到谢子行,那想必是与他的母亲有牵扯了。
自家师尊谢子行一向洁身自好,高风亮节,从不与什么女人暧昧不清,一生都未婚娶。花无叶仔细回想,与自家师尊有过牵扯的女人……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个,只是花无叶当时太过年幼,不知那人的身份底细,也不知他们之间可有发生过什么。
几经思量,花无叶大着胆子试着问道:“你阿娘是否曾与我师尊有过……一段痴恋?她的死是否也与我师尊有关?”
花无叶越想越觉得,当年师尊与那女子对视时,看着彼此的眼神分明不一般。
至于为何用“痴恋”一词,则是宋辰比花无叶还要年长,花无叶有记忆时,宋辰的母亲早已嫁给宋风华并生下了宋辰,她还与别的男人有牵扯,花无叶只能用“痴恋”来形容。
花无叶每个字都问得很是小心翼翼,就怕会一下子戳中宋辰的痛处。
宋辰仍旧未曾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缓缓转动了视线望向身旁的花无叶,眸中的凝色在看到花无叶的那一刻逐渐退散,点点头道:“是。我阿娘自幼便与我父亲有婚约,只是两人不曾见过面,亦无情爱。在嫁给我父亲之前,我阿娘曾与神月教前任教主情投意合,但我外祖父不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执意将我阿娘嫁去了长安宋氏一族,两人有缘无分,但却彼此牵挂,此后虽不再相见,然情愫却不曾消减半分。”
果然和花无叶想象中的差不多。
好不容易宋辰能坦然面对了,花无叶却避开了他的目光,微垂着眼帘,语气中多了几分感叹:“自古正邪不两立,你阿娘与我师尊注定陌路殊途,情断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明明是春花正盛的季节,可天空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了落叶,恰巧就落在荒废的宅院大门前,无辜增添了几分悲凉。
花无叶不想搞得这么悲凉,可就是控制不住啊。
可是花无叶一消极起来,宋辰反倒就乐观了起来,一扫阴霾,不服气地反驳道:“可他们之间的情意不假,只是为世俗所累,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可是最后的生死关头,我阿娘还是选择抛弃一切,与心上那人共沉大海,永世同眠。”
经过宋辰一番讲述,花无叶终于明白了自家师尊生前的那段“风流韵事”。
宋辰的母亲霓裳与其兄曾一同拜入了幽山派,其兄亦是现任幽山派掌门。当年霓裳得知正派要围剿神月教,义无反顾带着幽山派的弟子前去救援谢子行,但最终未能成功,遂与其一同沉入大海,葬身鱼腹,连尸骨都没有了。
这段感情注定是不能被世俗所容的。
自己的妻子与他人共赴黄泉,这对宋风华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耻辱,难怪他连个灵位不愿给宋辰的母亲。
花无叶还记得第一次带宋辰回千寻岛时,他说他不曾见过大海,所以在岛上停留的那些天,他时常会一个人去海边,就只是静静地望着海水。当时花无叶还很好奇,宋辰怎会这么“没见过世面”,原来他的母亲便是葬身在那片大海。
“这些年来,你的父亲因你母亲的关系,一直都对你心怀芥蒂吧?”花无叶忽然就懂了宋辰的心境,原来他身上背负了这么多,还能长成一个仁义通透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宋风华不待见他,却又对他委以重任。
就像是他憎恨霓裳的红杏出墙,十年来却又没再另外娶妻,正室之位一直悬空着。
宋辰也不否认,多少哀愁苦难皆化作他风轻云淡的低眉一笑,“还好,我都承受得住,只不过是十余年不得自由身。”
十余年……
花无叶无法想象,她是一向自由惯了,如果没有自由身,那对她来说就等同于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人性不知道会扭曲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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