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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我是说,”路易斯接着说,&1dquo;丘吉现在才只有3岁,你5岁了。它可能会活到你15岁,上高二的时候呢,到那时还早呢。”
&1dquo;对我来说可不是还早呢。”艾丽声音颤抖地说,&1dquo;根本就不是还早呢。”
路易斯不再假装安装模型了,他向女儿做手势让她过来。艾丽坐在他的膝上,神情忧郁,路易斯为女儿的漂亮感到震惊。艾丽皮肤有点黑,像地中海地区的人一样。和路易斯一起在芝加哥工作过的托尼医生过去叫女儿是印度公主呢。
&1dquo;宝贝,”路易斯说,&1dquo;要是让我来决定,我就让丘吉活到一百岁。可是我不能决定啊。”
&1dquo;那谁决定呢?”女儿问,接着带着无尽的蔑视说,&1dquo;我想,是上帝吧。”
路易斯强忍着没大笑出来。这个问题太严肃了。
&1dquo;也许是上帝,也许是别的什么人。”他说,&1dquo;时光流逝——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宝贝,什么事都没有保证。”
突然艾丽泪流满面,愤怒地大叫起来:&1dquo;我不要让丘吉像那些死了的宠物一样!我不要丘吉死!它是我的小猫!它又不是上帝的猫!让上帝自己的猫死去吧!让那些他想要的猫去死吧!把那些猫全弄死!丘吉是我的!”
有脚步声从厨房传过来,是瑞琪儿跑来惊讶地向书房里看。艾丽正靠在爸爸的胸前抽泣。恐怖的感觉被泄了出来,艾丽好些了。
路易斯一边摇晃着艾丽,一边说:&1dquo;艾丽,艾丽,丘吉没死,它就在那儿呢,在睡觉呢。”
&1dquo;可它会死的,”艾丽边哭边说,&1dquo;它可能随时都会死的。”
路易斯边摇晃着艾丽,边想:也许艾丽哭是因为死亡的残忍、不可预见和不可阻挡的缘故吧。对干一个小女孩来说,要是别的动物都已死了、埋了的话,那丘吉也可能随时都会死、会被埋了的;而丘吉会死的话,那她的妈妈、爸爸和小弟弟,甚至她自己都会死的。死亡是个模糊的概念,但是宠物公墓却是实实在在的。在那些纵横交错的墓碑中,即便是孩子也会觉察到死亡的事实。路易斯这时仍可撒谎,就像他刚才说猫的寿命长一样。但谎言会让孩子们记上一辈子,也许以后他们会把这些谎言归罪于父母。他自己的妈妈就曾无恶意地骗他说,小孩子是妈妈们在带着露珠的草地里拣的,当妈妈们想要小孩时,她们就去草地里找。路易斯为这事一直没原谅妈妈的撒谎,也没原谅自己,因为自己竟相信了这种说法。
&1dquo;宝贝,死亡总是有的,”路易斯说,&1dquo;死是生活的一部分。”
艾丽哭着说:&1dquo;是糟糕的一部分,真是糟糕的一部分。”
路易斯没再说什么,女儿抽泣着。他抱着艾丽,听着星期日教堂的钟声,穿过九月的田地飘过来。女儿的眼泪终究会停止的。让她了解死亡是必要的一步,以后她就会平静地对待了。不知不觉中艾丽停止了哭泣,像丘吉一样睡着了。
路易斯把女儿放到床上,下楼来到厨房。妻子正在打蛋糕。他对妻子说了艾丽上午的奇怪表现,觉得这不太像艾丽平时的样?。
&1dquo;是不像。”瑞琪儿边把碗放在橱柜上边说,&1dquo;我想她可能昨晚一直没怎么睡。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丘吉一直叫着要出去,直到3点左右呢。只有艾丽烦躁不安时,丘吉才这么做。”
&1dquo;她为什么——”
&1dquo;噢,你当然知道为什么!”瑞琪儿生气地说,&1dquo;那个该死的宠物公墓就是为什么!路易斯,那宠物公墓真的使女儿很沮丧。这是她第一次见墓地,甭管是什么墓地,这使她很不安。我想我不会给你的朋友克兰道尔写什么感谢信的,就为了这次去墓地。”
路易斯想,好嘛,他一下子是我的朋友了。他有点迷惑又有点苦恼,说:&1dquo;瑞琪儿——”
&1dquo;我可不想再让女儿去那儿了。”
&1dquo;瑞琪儿,乍得说的关于那条小路的事都是真的。”
&1dquo;那不是条小路,你知道的。”她又拿起碗,更用力地搅拌起来。&1dquo;那是个该死的地方。那是个危险的地方。孩子们去那儿照看坟墓,清理道路&he11ip;&he11ip;那是一种病态。不管这个城镇的孩子们有什么样病态的东西,我可不想让艾丽也感染上。”
路易斯不知所措地看着妻子,说:&1dquo;亲爱的,那只不过是个宠物公墓罢了。”
瑞琪儿用打蛋糕的勺一指路易斯的书房,说:&1dquo;刚才她在那儿哭的时候,你以为对她来说只是个宠物公墓的事吗?不,路易斯,这将会在她心中留下一个疤痕,她以后再也不能去那儿了。那不是条小路,而是个丑陋的地方。你瞧,她现在已在想着丘吉快死了。”
有一刻,路易斯有种感觉,好像他仍在跟艾丽讲话,她只不过穿着妈妈刻板的衣服,带着清楚的、聪明的瑞琪儿的面具而已。甚至表情也一样——表面固执忧郁,内心却易受伤害。
路易斯搜寻着字眼,因为这个问题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它不仅意味着神秘或是使人产生孤独感,还体现出瑞琪儿忽略了一种充斥了满世界的东西,这种东西谁都能注意到,除非人们有意视而不见。他说:&1dquo;瑞琪儿,丘吉肯定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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