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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红心中嘀咕:“这小子还想娶我女儿?家里都穷成那样了!”
面对严查一身光鲜打扮,柳红心生疑窦,遂开口问道:“外甥,你娘说你们家的情况很困难,可我看你的穿着打扮并不像家境贫困啊?”
严查坦诚回应:“舅舅,我娘所述句句属实。我身上这身行头、骑乘的高头大马,还有这位小书童都是我的同窗好友慷慨借予的。”
闻听此言,柳红脸色瞬时阴沉下来,冷冷地说:“既然如此,你娘提出的事情,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现在事情繁忙,无法多陪你们。来人!”
柳红随后低声对身边一名仆人耳语几句,接着拂袖而去,留下严查主仆二人在豪华却冷清的大厅中,被晾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久之后,一名仆役前来收拾茶具,顺带向严查二人话:“此乃府上接待贵宾之处,少爷您暂且移步,随我来换个地方。”
仆人遂引领严查与雨墨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僻静而略显荒凉的小院。他们并不清楚这小院与正厅之间相隔几许距离。
雨墨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废弃已久的书房:外室陈设着蒙尘的桌椅,布满岁月痕迹;内室则是一排排书架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的气息,昭示着这里久无人问津。
那仆人淡淡地说:“公子,您就在这儿将就一下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现在得走了。”言毕,他便匆匆离开。
雨墨环顾四周,从屋内到院落,不禁对严查直言道:“少爷,不是我多嘴,您这位舅舅分明是个势利眼,看人下菜碟啊!咱们还是另寻他处为妙!”
别看雨墨年纪尚幼,却因自小在大户人家当差,见识颇广。
严查听罢训斥道:“小孩子懂什么?再胡说八道,小心我责罚你!”然而,他的心底却如明镜一般,深知雨墨所言句句在理,只是柳红毕竟是他的亲娘舅,他怎能对其心生怨念?
归根结底,严查只能怪自己家境贫寒。雨墨提议离开此地,但他又顾虑一旦冒然离去,恐怕会触怒舅舅,惹出更大的麻烦。
严查无奈之下,只能长吁短叹,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清脆如铃的女声在门外响起:“严公子可在屋内?”雨墨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明媚可人的小丫头映入眼帘,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伶牙俐齿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机灵鬼。
雨墨赶紧起身回应道:“严公子正在屋里,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我叫秀红。”小丫头落落大方地回答。
雨墨一听,赶忙热情招呼:“原来是秀红姐姐,快请进!少爷,有人找您呢。”
严查转过脸来,看到眼前的小女孩,不禁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秀红见状,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神秘兮兮地说:“严公子,实不相瞒,我家小姐让我给您带来一封书信,这封信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你家小姐是……?”严查追问。
秀红答道:“我家小姐就是柳金蝉,老爷的女儿,也就是您的未婚妻!”
严查点点头,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自己与柳家小姐素未谋面,为何她会突然送来书信?
秀红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恭敬地双手递给了严查。
严查拆开信件,一字一句仔细阅读:
亲爱的表哥,得知你来到这里,我满心欢喜。自幼定下的婚约,我的心意始终如一。但你可能并不知晓,我的父亲是个嫌贫爱富之人,家中还有继母挑拨离间,试图破坏我们的婚约,将我另嫁他人,但我坚决不肯屈服!
表哥,此地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有满腹话语想要向你倾诉,只恨纸短情长,无法尽言。因此,今晚三更时分,请你务必到花园亭子中来,我会在那里详述一切。柳金蝉敬上。
严查反复读了三遍,将内容牢记于心。
“少爷,我得告辞了!”秀红确认任务完成,便匆匆离开了。
秀红一走,严查将信函轻轻置于桌上,陷入沉思:舅舅怎会是这般人?而柳金蝉姑娘又是什么样的女子呢?今晚的约定,自己究竟该不该赴约?
正沉浸在疑虑中时,一个不之客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连最基本的问候都省略了。雨墨见状,一脸愠色地质问:“您是谁?找谁啊?”
“请问严公子是在这里吗?”来者是个油头粉面、身着华服的阔绰公子哥。
严查一听有陌生人来访,立即抓起桌上的信件,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
可慌乱之中,往哪儿藏才合适呢?他急匆匆地冲进内室书屋,迅将信件塞进了书架上一本厚厚的书籍里。
然而匆忙之下,信的一角还是露了出来。
就在他刚藏好信件的瞬间,那阔绰公子已经跟了过来,问道:“你就是严查严公子吧?”
严查转过身,差点没被这人的相貌惊得失态。这位客人长相实在不敢恭维——五短身材还驼背;歪脖子斗鸡眼,蒜头鼻配上一张菱角嘴,一口黄牙尤为显眼。尽管样貌不堪,但一身绫罗绸缎却显得十分富贵。
尽管严查对这位陌生访客毫无印象,但他深知礼数,仍不失礼节地回应道:“正是在下严查,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哦,我叫冯俊。”来人回答。
原来,这位冯俊并非等闲之辈,他是柳红续弦娶的继室冯氏的娘家侄子,同样住在柳府之内。柳红的原配夫人,即柳金蝉小姐的生母,不久之前不幸病故,柳红便续娶了现在的冯氏为妻。
冯氏初入柳府时,表现得温良贤淑,但随着日子推移,私心渐显。她眼见丈夫柳红年长自己十几岁且膝下无子,便开始觊觎起柳家的庞大产业,盘算着在柳红百年之后独揽家业。为此,冯氏特意安排了自己的内侄冯俊搬进柳府居住。
这位冯俊却是个游手好闲之辈,整日无所事事,使得柳府上下对他无不反感。流言蜚语很快传到柳红耳朵里,都说柳家养了个只会吃白食的大爷。
冯氏也听闻了这些非议,深知冯俊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在柳府确实不合时宜。于是,她心中酝酿起一计,又在柳红耳边煽风点火:“老爷,咱们金蝉小姐可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嫁给浙江金华那个穷酸书生严查呢?”
柳红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那早逝的大舅子曾是我仕途上的提携人,当初他在衙门中助我升迁有功,没有老严家哪来我们柳家今日的地位?为报恩情,我才将金蝉许配给了严查。可世事难料,大舅子身染重病后,严家又遭遇火灾,如今已是家道中落。”
“老爷,过去是过去,现在把小姐嫁过去岂不是让她受苦?”冯氏接着说,“不如退了这门婚事,再给小姐找个更好的婆家吧!”
柳红皱眉道:“退婚之事怎能轻易出口?再说,想找户好人家谈何容易,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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