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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母亲的手贴在我的额头上,为我拭去冰凉的汗水。
“哪儿不舒服?用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把她的手放了下来。
“没事儿,妈,我回屋里躺一会儿。”
我真的那么做了,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我推动了面前的拉杆,轨道顺理成章地拉着沉重的列车碾过了我的家庭。
而我并不知道的是,未来的日子,也正在缓缓碾过更多的东西。
那天,我一觉睡到了晚上,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昏暗,屋子里一点光也没有了。
“屮……”我咒骂着,用手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睡了多久啊。”
我抄起手机一看,好家伙,七点钟了,等我翻身下床,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父亲也下班回来了,爸妈坐在沙上看电视,一切都是那么平淡且祥和。
“醒啦。”我妈站起身来,来到厨房,把晚上做好的东西放进微波炉里面热着。
“还难受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难受了,睡了一大觉,好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最近找工作太累了,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嗯。”
我早已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起来,大半天没吃饭,我饿得是前胸贴后背。
“这找工作的事儿,也是次要的,可不能把身体累垮了。”
“嗯嗯。”
我很是敷衍地回应着。
“实在不行就去之前那种企业上班就得了,要求也别太高了。”我妈苦口婆心地唠叨起来,换作平常,我肯定会觉得不耐烦,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却很想多听一会儿她那没有终止的唠叨。
“要是想找个轻松的单位也可以,让你爸在机关里面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合适的岗位,过几天去那儿上班也行。”
听到这话,我把碗放下了。
“行了妈,歇着去吧,我没什么事儿的,估计过几天,就有信儿了。”
我摆了摆手,让她去客厅陪我爸看电视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用手拢着桌上残渣,走了。
那是我久违的流泪。
上一次流泪,还是我在高三的时候,我始终认为我在情感方面已经做到麻木了,没有更多的情感问题能够刺激到我。
可在爸妈面前,我还是不能放下心。
我想离开这里,不是说我要离开父母。
我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人口不能再密集而人民却没有财富的地方,离开这个只够养老的薪酬却有着一线城市消费水平的地方;离开这个百万高中生日夜渴望离开的地方。
这真的是我最后的机会了,若非如此,就只有留在这片土地上,迎接下一段平淡的人生。
草草吃完了饭,又坐在沙上象征性地陪着父母看会儿电视、聊会儿天,我又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盯着空空如也的电脑屏幕。
那铁道拉杆冰冷的触感仿佛依旧停留在我的手中,手心里面,有铁锈的味道和血的滋味,很恶心。
我握着鼠标,反复刷新着那个页面,可原本的“西山基地”,却变成了某个名不见经传的互联网展公司。
“是诈骗,一定是假的。”我心中的这么想着,转头浏览起别的页面,可在那之后,我的思绪始终无法集中,“西山基地”这四个大字不断地在我眼前闪烁,就如同那个诡异的图片一样,缠绕着我的思绪。
于是我关上了所有的网页,重新打开一个搜索器,输入了那四个字。
没有。
没有任何关于那个东西的讯息,那些杂七杂八的网站,根本和那个西山基地挨不着边。
于是我又开始搜索“电车难题”。
“无解啊。”我心里念叨着,电车难题只不过是一个最基础的哲学命题,通过不同个体的思维看法,将作出相同猜想或解答的人们分为不同的哲学流派,当然,这其中大多数的人们,都会选择牺牲少部分人、拯救大部分人。
可我当时并没有那样做,即便那铁轨上绑着的是我的亲人甚至是我自己,因为我的潜意识正在告诉我,另一边轨道上那个男人,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一股反胃的感觉连带着刚刚吃完的晚饭涌了上来,我紧闭着嘴唇,硬是把那种呕吐的感觉憋了回去。
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之前相处过的人说得没错。
“你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你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正确的让人恶心。”和前女友分手前,她说得最后一句话,便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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