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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很深沉,“快睡吧。”
从漫长枯燥的对话中,时晏得知了,方少爷大名叫方文卓,年方十九,才中了秀才,就要娶妻的年纪。若非被突如其来的魔煞耽搁,几日后就是他大婚的日子。
脂阳镇有敲更人,每隔一时辰敲一次,街上悠悠传来梆子声,一慢四快。
“咚——咚!咚!咚!咚!”
已是五更天,凌晨三点了。时晏昏昏欲睡,想去用水洗把脸清醒一下。而且,也快到和楚问尘换班的时辰了。
方文卓方才还和他说过话,因为心神不宁,每次换班都得和他说一声。然而现在没了动静,时晏心想他睡着了,就想着去看一眼再换班。
屏风已经撤掉,但为了遮光,还是垂了半截帘子下来,随着走近,时晏心脏忽然重重撞击起了胸腔。
被种太不详的预感裹挟,时晏快步走过去,迅速掀开了帘子!
帘内,方少爷脸涨通红,脖颈爆起了血管,一团说人不像人,说鬼不像鬼的生物正趴在他的肩膀上,青筋毕露的手掐在他脖子处,已经把他掐得翻起了白眼,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那团怪物没有眼睛,但像是察觉到了时晏的到来,仅存有形的一只手立即放过了方文卓,转头冲时晏而来!
时晏一惊躲过,剑碰在那怪物身子上,发出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楚问尘!”时晏重重地喊了一声,焦躁地对战,可这团东西跟刀枪不入似的,仅有的一只手指甲长而弯,泛着流脓汁般的黑紫色,时晏还不得不时刻提起心防防止被抓到。
方少爷好容易清醒了过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颈,双腿打颤,第一反应是往后缩。
黑漆漆的夜晚,外头仿佛凭空起了风,怒号不断,窗棂发出“噼啪”的碰撞声。
时晏在练剑一事上再怎么有天赋,现在也就是个半瓶水,被凶恶地扑咬了几下,仅仅勉力躲过,交战没多久,越发显出招架不住的颓势。
他脚下一踩空,从床上跌落了下去,往旁边打了个滚,躲过凶猛的一扑,地上被足足砸出了一个深坑!
“仙长!”看着时晏节节败退,方文卓也紧张起来,吞吞口水,仿若克服了天大的恐惧,再摸了把脖颈上的伤。
时晏举起剑抵挡怪物的又一击,喉咙涌上浓浓的铁腥味,他已经没力气了。
剑刃断掉,声音刺耳。
一条人影忽而重重地扑过来,时晏被这股大力扑得往旁又滚了滚,不料背上一瞬间冰凉,剧痛传来,时晏疼得额头冒出冷汗。
“啪!”门一下子开了,楚问尘执着剑,面色冷寒地站在门口。
他足尖一点便飞身过来,剑刃似是长了眼一般,不差分毫直击怪物的手掌!
那团东西才成功偷袭了时晏,但谨慎的很,面对这必死的一剑,原地犹豫了一瞬,已经被砍下了那团不明形状的肉。它立马果断地舍弃了身子,以手当足行走,就像是断尾保命的壁虎,飞速地径直从窗口处爬走了。
剩下一团散发的恶臭气息的软肉,无脑挣扎。
时晏感觉到后背冒着滋滋声,像是被腐蚀的声音,转头一看,方文卓右肩膀处竟然是被直接抓掉了一块烂肉。
“我后背被抓了?”时晏摸索过去,感受到衣衫上的抓痕,心下一沉。
楚问尘沉沉地“嗯”了一声,顾不得多说,把他俩都扶了起来。
方文卓高温复燃,软软趴在床上。楚问尘浅眸淡漠,将那些歪了的银针复位,动作狠辣而老练。
这时方员外等人才迟迟赶来,看到眼前烂肉乱跳的场景,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不到一炷香时间,楚问尘就要起身,方员外颤颤巍巍的还想问“能否给小儿再看看”,却被少年身上冷冽的气势吓退。
从这到旁边厢房的距离何其近,然而对时晏而言,却漫长的像走了一年。
他意识模糊不清,但精神还挺顽强,问:“我刚刚不是喊你了吗?怎么那么久才过来?”
楚问尘垂眸,“我大意了,门外有幻阵。”
即使算不得难,他也还是纠缠了一会才得以进来。
“你背上有伤,必须尽快清除魔气,”楚问尘指掌抚上时晏后背,布料细腻,下面是副清瘦漂亮的少年骨,自掌心泛上说不出的奇怪感受,一顿,道,“先进来。”
时晏头脑不清醒,说:“你也要给我扎针吗?”
说起来挺丢人,时晏小时候被宠坏了,一看到针就哭,哭了就不用打针,只用吃胶囊,现在想到要扎针,心底还有点抗拒感。
不过他现在已经成年了,对这种东西完全不带怕的。
“不是……”楚问尘欲说,他是修士,有灵根在,驱逐魔气自然要用别的办法。
就见时晏接受程度良好,已经自顾自地转了身。利落脱衣,将外袍剥掉,里衣褪下,坦露出了单属于少年的身体,一直到劲瘦漂亮的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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