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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明确找到的尸体却只有三十六具,仍有六具……或者六个活人不知所踪。
按理来说,他麾下的奇兵不至于想不到秦军放下兵器这意味着什么,很显然,这六名奇兵要么是死在了无人问津的偏僻之处,要么就是躲在哪里、或者昏迷在何处,没有看到李郃借秦国士卒传达的讯息。
于是他对卫鞅说道:“还有六人,请左庶长派人找到他们,送还我国。”
在旁的秦人皆怒不可遏,却不敢作,卫鞅也只得老老实实接受,吩咐人照办。
见此,李郃便准备拉着秦王登上其中一辆马车。
此时卫鞅又上前恳请道:“请允许我与我国大王通行。”
他怕李郃不答应,又补充道:“在下乃秦国左庶长,若少梁要与我秦国签署停战约定……”
李郃明白了,点头同意卫鞅通行,但条件是不允许携带卫士。
卫鞅答应了,在李郃的监视下,搀扶着秦王登上马车。
“回少梁!”
随着李郃高呼一声,百余奇兵齐齐欢呼,各自登上马车。
轰——
北城门缓缓敞开,一队马车不急不缓地驶了出来。
为的便是秦王与卫鞅乘坐的马车,同乘的则是李郃与彭丑,倘若这对秦国君臣敢有什么异动,李郃与彭丑任谁都能将这对君臣撕碎。
从窗口看着马车缓缓驶离栎阳,秦王的面色阴晴不定。
倒是卫鞅神色如常地与李郃交谈起来,试图化解马车内的敌对与紧张气氛。
然而李郃却没有与他闲聊的意思,他实在太疲倦了。
不得不说,在白雪皑皑的雪原上,马车的度还不如奇兵步行来得快,截止次日天明,三十辆马车居然只走了二十里。
好处是省心省力,除了狐贲等驾车的三十名奇兵,其他人则可以在马车上歇息。
包括李郃,亦当着秦王与卫鞅的面,抱着脑袋在车上假寐,只留下彭丑绷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王。
期间,秦王不止一次瞥向李郃摆在身侧的那柄剑,仿佛想要夺剑反抗。
卫鞅似乎是看出了秦王的意图,按住了后者的手,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秦王看了一眼体格魁梧的彭丑,闷闷地长吐了一口气。
才继位没几年的他,渴望着完成其父生前的遗愿,攻下河西,与宿敌魏国分个高下,谁能想到竟会一个小国的士卒俘虏,实乃奇耻大辱!
越想越气,越气越疲倦,他将身体挪到靠着车厢的一侧,口中大骂:“连一块毯子都没有么?”
小憩中的李郃睁开一只眼睛瞥向秦王,随即又闭上,没有理会。
这是你秦国的马车,你问我?
唯有卫鞅苦笑着宽慰秦王。
待等天明前后,李郃缓缓苏醒,就见彭丑仍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王与卫鞅这对君臣。
此时秦王也已靠坐着车厢一侧睡着了,唯独卫鞅仍正襟危坐,不过看起来也十分疲倦。
拍拍彭丑的臂膀,示意他到一侧睡会,李郃与彭丑交换了位置,坐在了卫鞅的对过。
见此,卫鞅抖擞精神,主动递出了话头:“昨日李将军曾言,你便是那个卫鞅,莫非李将军知道在下?”
反正闲着无事,况且又睡过了一觉,补满了精神,李郃也不介意与这位秦国的左庶长聊聊。
他笑着说道:“虽未见过左庶长,却知道足下所著《垦草令》、《军功爵法》、《连坐法》等几项政令……”
“想不到在下的名声竟能传到少梁。”
卫鞅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意外,毕竟少梁与秦国是紧挨着的邻国,况且两国以往的关系又不好,少梁国自然会密切关注他秦国的一举一动。
微笑之余,卫鞅试探道:“我观李将军统率如此雄壮的士卒,想必在少梁也绝非寻常人物吧?然在下之前却不知少梁还有李将军这等猛士,否则定会上门拜会。……不知李将军在少梁是什么爵职?”
李郃好笑地看着卫鞅,拆穿道:“你下句话是否想说,若我释放你二人,投奔秦国,就能得到高官厚禄?”
“呃……”
卫鞅稍稍噎了下,随即笑着说道:“李将军误会了,李将军为了少梁,不顾凶险,舍生忘命,必然是忠义之人,卫鞅岂会以利诱之,羞辱将军?只是在下有些担忧,我大秦现如今与贵国,呃……有些冲突,今李将军邀请我君臣二人前往少梁,是否能确保我国大王的安全?”
见卫鞅如此‘会说话’,李郃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对方几眼,随即点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秦国撤军,我可以确保你二人安然无恙……”
“哦?当真?”
“当真!……顺便一说,等过几日两位到了我少梁,大概也是我与两位商谈停战协议,是故,左庶长不必再反复试探。”
“呃,这个……呵呵呵。”
被拆穿心思的卫鞅略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从旁,秦王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再次打量起李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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