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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竟是这样,沈安若的确有几分惊讶。安凯在市,十几年前从小型机械加工起家,如今展成为规模庞大的企业集团,产业涉及各领域,在本省的确无人不知。她惊讶的是程少臣行为举止并不张扬,虽然自然流露出身家良好的背景,但并没有纨绔之气。其实还有一点,安凯崛起太快,创始人程董军旅出身,做事豪迈大气,便每每令妒忌之人称之为&1dquo;bao户式家”,而程少臣给人的感觉,其实更像世家子弟。
沈安若这边自转着自己的心思,贺秋雁兀自在那边念念叨叨:&1dquo;你若没打算下个狠注赌一把自己是否有当仙蒂瑞拉的命,就离他远点吧。他上一任女友,上上一任女友,可比你jīng明十倍,都被他甩得gan脆利落。”
&1dquo;啊,原来程少臣竟是本城名人。我都没想到。”
贺秋雁笑了:&1dquo;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他那家世虽然算不上太厉害,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也够可以了。他二叔是程振华,这你总该知道是谁吧?《xx日报》的主编是他姑父,他有一个姑姑是xx大学的教授,另一个姑姑&he11ip;&he11ip;
&1dquo;你对这个不感兴?那你对程少臣的江湖传闻感兴吧?上回他们公司有女员工写了血书向他表白,你猜怎么着?他后来要求人力部把年度献血的指标给这名女员工。&he11ip;&he11ip;
&1dquo;他上一任女朋友据说本是TZ有名的美女,程少臣的部下,后来他一句话就把她派到上海去了,内部皆传看似升职其实分明是厌弃&he11ip;&he11ip;
&1dquo;拜托捧个场,不要这么没反应好不好?沈安若我这不是为你担心么?你还要不要听?”
沈安若哭笑不得,敷衍地拍几下手:&1dquo;很jīng彩,请继续。”
&1dquo;关于程少臣最劲爆的传闻是他曾经与他哥哥,就是安凯的总经理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的事,嗯,这故事传了很多个版本所以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了。本着对八卦负责的态度本人就不作评论。还有,据称他跟他家程董事长关系僵得很,一度要脱离父子关系,所以安凯那么大个摊子,偏偏他就是不肯回家去帮忙,宁可自己在外面打混游dang。这人也算够有种&he11ip;&he11ip;”
&1dquo;贺秋雁,你们杂志社什么时候增加八卦版了?”
&1dquo;哎,你别转移话题啊。这样的人物,沈安若你觉得你是他的对手吗?你小心陪了夫人又折兵。”
沈安若听了贺秋雁那些关于程少臣&1dquo;江湖传言”的故事,竟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反正基本上与她无关。她仍是没搞明白为何程少臣对她有兴,索xing不去费脑筋。她觉得和他一起相处很愉快,但是想到他兴许还有别的女伴,也并不觉得心里别扭。有时候她也会想一想,这样的关系究竟何时会结束呢?也许是程少臣烦了,也许是她自己厌了,但她并不觉得那一天会让她难过。
程少臣究竟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呢?沈安若想,或许他正与她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等她屈服顺从,便是游戏的结束。但他从来都很绅士,连过分的玩笑话都不曾有过。程少臣多半时候都是态度温和,举止有礼,很难看出他的真实qíng绪,但在他自以为无人之时,便会表qíng空dong,一脸的漠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外人又何必要知qíng呢,她从来不想探究。
沈安若记得儿时总爱到离家不远的小剧场去看话剧团彩排,在幕与幕之间,幕布后面正匆忙换台之时,便有无关紧要的人物出来串串场子,以免冷了场子,无聊了观众。或许自己正是这样的一个小角色也说不定。但只要届时能够安然退场,那又何妨呢?
FRom:沈安若的BLog访问权限:不公开
那一年我刚刚上了中学。
学校离家不远,走路只要十五分钟。可我常常走到了一半时,现我竟走在通往我的小学方向的路上。
后来我为了不再因为走错而迟到,便总是提前十分钟出家门,并且每每在路上突然定住脚步,茫然失措。
再后来,我似乎渐渐染了那种传说中叫作qiang迫症的怪病,虽然症状很轻,只有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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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在net天将要结束的时候,竟染上了风寒感冒,缠缠绵绵拖了两个星期才渐渐痊愈。程少臣对此觉得很好笑,认为安若缺乏锻炼体质过差,便拖了她到休闲会所去打网球。
沈安若本是体育盲,憎恨一切的体育项目,死活都不肯去,但程少臣态度坚决,声称曾将看起来比她更没有潜质的手培育成校队选手,非常有信心沈安若可以很有底气地参加她们公司的秋季网球赛。
折腾了大半天,沈安若觉得全身已经散了架,赖在糙地上再也不肯起来,程少臣终于认输:&1dquo;真是奇怪,明明看起来很机灵的样子。”
他见沈安若一脸的意兴阑珊,便放软口气安慰她:&1dquo;你虽然没有打球天分,动作倒是十分优雅。”
沈安若隐隐地觉得这句话十分的熟悉,蓦地想起,刚毕业的那年冬天,她也是染上感冒,好了坏,坏了好,拖了差不多一整个冬天。江浩洋那阵子很忙,但仍是每个周末拿出一天时间来跑了半个城市把她从宿舍挖出来去打羽毛球。任江浩洋如何的努力,她倒底是没成为羽毛球高手,每次只是摆摆架子,害得江浩洋满场捡球,最后直抱怨:&1dquo;沈安若,跟你打一场球,比跟当年我们大学的校际冠军连打三场还累。”沈安若觉得十分没面子,愤愤地说:&1dquo;谁希罕你陪我打球,我今天本来安排了许多事qíng要做。”江浩洋就一边窃笑一边安慰她:&1dquo;你球技虽差,但动作优美,像舞蹈家一样。只看你挥拍也算享受。”那是他曾经说过的最rou麻的甜言蜜语。
沈安若定定地望着远处正与别人对决的程少臣,他挥拍的动作很漂亮,扣球时又狠又准,与他平日里闲适的样子极为不同,令她忍不住想起一句极为老套的话:&1dquo;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初与他接触时,便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而安定的气息,尽管听到关于他的种种传言,仍是感到安心。最初连她自己都奇怪,她并非轻信的人,对非同路人更是敬而远之,但偏偏就觉得程少臣对她无害,而如今,她隐约地找到答案,竟有种荒谬的感觉。
原来从来没有联想过的事qíng,如今串到一起,竟觉得惊人的巧合。他们都挺拔高瘦,与本省典型男人的魁梧粗壮身材相比,似乎显得文弱,其实他们都是运动高手,接近全能。她一直有几分欣赏程少臣的气质,看似温和有礼,其实冷淡疏离,与周围人群隔着一层安全的距离感,很少大笑,通常笑意达不到眼睛,而眼睛在笑的时候,偏偏嘴角并不弯翘。她努力回想自己初见江浩洋的时候,分明也类似的感觉,只是那时他尚年轻,有些东西浑浑沌沌并未成型,后来他们又太熟悉,他在她面前的样子,总是过于真实,少了观察距离。偶尔见江浩洋与别人相处的样子方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他,优雅的,礼貌的,冷漠的,如同戴着面具的,完美无可挑剔。
天空碧蓝,绿糙如荫,阳光暖洋洋,而沈安若觉得有点冷。她有想不通的事qíng时便会偏头痛,而如今她的头便有些抽痛。她想起小时候,为了跟大人赌气,便常常闹出一些事出来,事后并没有大人跟她算秋后帐,反倒是她自己,反思自省很多日,觉得一定要下不为例。而如今,她竟有了与当年相同的那种羞愧感与荒唐感,觉得对不起很多的人和事,包括她自己。
后来连着两个星期,程少臣再打电话约沈安若出来,她便借口公司有事或者已有安排,不肯再出去。沈安若其实很珍惜与程少臣和睦的相处,而如今她心里虚,便不知该如何坦然与他面对,只怕最终要将这场君子之jiao搅乱,不欢而散,那样的结果她实在不乐见。
程少臣一向是洒脱之人,她不肯出来,他既不多问,也不勉qiang,被她拒过几回后,便也不再打电话给她,而沈安若更不会主动给他打。算起来,两人已经一个半月没再见面。
那样莫名其妙的开始,倒也有个顺理成章的结束。沈安若有一点点遗憾,但更多的是释然。
那段时间,沈安若的公司有很大的人事变动,张效礼部长被派到外省的分厂去做主事者,原先的部门主管孙向辉升了部长,又从子公司调了人员补充进来。虽然沈安若分管的工作并无变动,但部门格局被打破,原来很多微妙的牵制力量便开始显山露水,她已经够明哲保身,仍是常常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沈安若觉得头痛,她们部门工作头绪杂乱,要将每件事qíng做好已经不易,偏偏有些人将那么多力气都用来对付与工作无关的事,大家那本来就不太多的聪明才智全成了内耗。孙向辉也很头痛,他与蔡一祥同一年加入正洋,单从才华上讲,蔡是公认的才子,比他出众许多,而蔡又是出名的刻薄,张部长在时,年长资深,罩得住他,换成孙部长,蔡便时时不服。林丽娟姐姐更是不好惹,现在部门里她最是资深,以前都敢与张效礼叫板,更不要提一度喊她&1dquo;师姐”的孙向辉。正洋&1dquo;人制”远胜&1dquo;法制”,选拔gan部总是最看重xingqíng,所以孙向辉即使有气,也仅能旁敲侧击一下,只要他们没有太过分,他实在没法把他们怎样。安若一向乖巧少言,部门有事他也多半找安若先商量,久而久之,倒让从来没有敌人的安若的日子也不好过。
晚上沈安若蜷在沙里看影碟,那阵子她看很多的艺术片,多半是又长又闷,三十秒钟后镜头仍是定格在原先的位置,要么对白枯燥无味,要么两个小时只三两句台词。早些年她实在不明白怎么这样的电影也有人拍有人看,如今她已懒得去弄明白,可是她看得津津有味。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枯燥乏味,如同她最近的办公室生活,充斥满了jī毛蒜皮与叽叽歪歪,虽然无聊,但是无害。
张效礼出前,他们部门一起吃了饭。虽然是高升,但张效礼仍有几丝不舍,喝了酒后说:&1dquo;这人与人的缘份深深浅浅总没有定数,今天在一起,明天又分开。不过十年才修得同船渡,我们能在几十亿人里面能够相遇,这缘也算够深了的。”大家都喝得醉意迷蒙,也不知几个人听了进去,但张部长这番话,却令沈安若怅然了一整个的晚上。她想起很多的人,小学中学大学,那些记得住记不住的面孔,那些在返校或回家途中遇上的路人,江浩洋,还有程少臣,就算再无机会相见,也都终归是缘份一场。那日她打了车送几位喝高的同事回家,司机师傅放一盘极老的碟带,当年还很年轻的叶倩文肆意地唱:&1dquo;天地悠悠,过客匆匆,chao起又chao落&he11ip;&he11ip;”觉得有东西憋在胸口,令人心头郁结,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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