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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将军见几人模样颇为老实,态度极为恭顺,且确实是像连日露宿街头的打扮,便不再盘问,说道:“既然如此,也是本帅的过失,你们前去与门人说,本帅吩咐,让他们找一地方安排你们暂时居住,以管饮食!”说完提腿便要向前,老差役一看如此,一把抱住方将军大腿,哭喊道:“大帅,城门被杀之差役实属冤枉,还请大帅为他做主,惩治恶徒…………”
方将军见这等差役颇为可怜也是于心不忍,便道:“长史已经审讯完毕,报枢密院,等夏太师批复,你等且在此安歇,等批复回来后我在为你们写一道文书,便可回去交差!且安心等候吧,国家自有法度,不会错放一个罪人的!”便要做样前行,老差役见此情形,一声悲呛,向天大喊道:“孩子,我带你来,不能带你回去,又不能为你报仇,让恶徒逍遥法外,让我如何回去向你孤苦的母亲交代,只能一死去陪你!”说完便一头撞向路边的墙上,说声迟,那时快,等众人向前阻止时已经来不及,将老差役扶起时,已经是满脸是血,鼻息也没有了。方将军见状心中颇为不忍,便拿老差役手中的血状打开观看,不看则已,一看便气炸肺腑,大怒道:“如此恶徒,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强抢囚犯,抢囚不成,还要杀害官差,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恶徒为何不立马明正典刑?”
长史见状忙道:“大帅,此事也不可听一面之词,也是要两方各有供词,然后人证物证对比,按照律法,参考成例,才可下结论,后还要经过三审三核,报枢密院复核后才可下判词!”
方将军看着眼前的血状,又想着今夜前来送礼为其求开脱的都达,又看了看死在眼前的老差役,便道:“这明明就是恶徒当街抢囚不成,就恶意行凶,有何疑虑,此等恶徒让他在世上多活一日,便是本大帅的罪过!”扭身向府门口大喝:“来人!”府门忙有人前来,方将军吩咐道:“传本帅令,将城门杀人之恶徒明日典刑!”
传令人刚要走,方将军又叫住他,强调道:“本帅明日亲自监斩!”
长史慌忙阻止道:“大帅,不可,不可啊,朝廷自有法度,岂可凭自己一时意气而行事,况且此事昨日已经快马报枢密院,岂可无枢密院批复,就行大辟的道理!”
方将军颇为气愤,看着长史道:“今晚有人前来找我尽送黄白之物为那恶徒求情,长史如此,怕不是早就收了那恶徒的黄白之物了吧!”
长史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跪于地下声泪俱下道:“大帅,小人跟随您这些年月,风雨之中,多少有点恩情,大帅是了解小人的,小人纵然家资不丰,也不会昧着良心去做有违法度的事情啊……”
还要在说时,方将军感觉自己刚才失态,确实也是自己不对,慌忙道歉扶长史起来,后又对传令人道:“派快马追回昨日的呈文!”
长史又道:“大帅,无枢密院批示,怎得私自行大辟之事呢?!”
方将军道:“我有先帝赐予的节钺,可自行处置任何人!”
长史还要再说些什么,方将军又对传令人道:“派人送长史回家吧!”说完脚步已经踏出,独自回将军府去了。
翌日日上三竿,将军府前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拔拉海在这碎石城中产业颇丰,选了一处靠近将军府的高楼,临栏凭望,府前的一切尽入他的眼帘,只见府前正中临时搭建一行刑台,四周被军士把守,一是警戒,二是维持前来观瞧的人群,毕竟按照惯例,就算是死罪也是秋后城外行刑,从未出现过立判立斩,而且还是在将军府门前,镇守大将亲自监斩的事情,一时,便各种传言在人群中传了开来,什么这人是朝廷谋反的要员,什么是从未有过的江洋大盗,或者是投敌叛国的奸细等等,更有甚者传得越来越变味,什么登徒子夜闯将军府,欺小姐被大帅逮,什么方将军在外私生子欲寻亲生父,被原配诬陷灭口,更有甚者传闻方将军平生不爱钱财名利女人,只有龙阳之癖,跟这被斩之人多年有私,不想此人想另寻他欢,被方将军撞破,因爱生恨,因恨起杀意等等……反正一时之间,各种版本在人群之中传开,大家也不管真实与否,哪个版本更稀奇,更具有故事性,更能吸引人的眼球,便传得更快,更广,过程之中,又有每个人的加工和理解,从昨天到这午时,已经在帝国的西北传得沸沸扬扬的,凡是能在午时三刻前赶到此处的人,均从帝国西北各处纷纷赶来,有汉人,也有戎人,也有其他人,等等等,一时之间,这碎石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论正事,是没有人爱听的,但论八卦,人人都有一颗好奇向往的心。
所有人都在等待故事的上演,只有方将军、章浮生这两个故事的当事人还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当然,一个沉浸在自以为为民请命的幻想快感之中,另一个惊骇于莫名其妙被突然行刑之中,两个人也全然顾不得为什么如此多的人,也无心想为什么这么多人。
章浮生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九死一生,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将军府竟然审讯之后,不等结果即行刑,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这仓促行刑让他也颇为不甘,他在行刑台上大喊:“为何不按照朝廷法度,我纵然有罪也该审讯、宣判等秋后问斩,就算军法也要宣判我的罪名啊……”话语未落,这旁边瞧热闹的人开始喝彩,然后开始交头接耳,大家不管他喊了什么,甚至在喝彩声中,众人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是各个版本他在行刑前的话语又从这里迅的向整个帝国西北传开,过程中每个人进行艺术加工必然是必不可少的。
在哄闹之中,方将军也听不清他喊了什么,想是死囚临死之前的谩骂,他也就懒得理,便行令,开始执刑。
对于砍头这种整个事情的高潮,所有人自然不肯放过,纷纷踮起脚尖,有的甚至爬墙,上树等等,所有人要么恨自己不够小巧,钻不到前方看精彩的砍头,要么恨自己不够高大,踮起脚来总是被前面的脑袋挡住,妨碍了自己拿到一手的消息,使自己日后在邻里亲朋之间谈论八卦没有了谈资,落在人家后头,丢了脸面。
忽然,从天空中轻轻的飘下一个女子,站在行刑台上,看着刀斧手毫无表情的说:“你不能杀他!”
在高楼之中的拔拉海一眼就认出这个女的是跟随章浮生的女罗刹,便回问都达:“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哪里?你是怎么安排人看护的?”
都达惊恐道:“小人安排精壮卫士看护,就算是武术高手,也不能轻易脱困,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脱困,小人实在不知!”
拔拉海看了看都达,心知他不敢在自己眼前说谎,再一想刚才女罗刹飘然而落,心知此女不一般,也就不再问都达,只细心观察这刑场之中女罗刹。
刀斧手对于这突然飘落的女罗刹也是一惊,但是一看是一个姑娘,也不好责怪,便道:“此乃是行刑之地,无关人员请离开!”
女罗刹好像对他们这些话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我要带他走。”说完便自顾自的要解开章浮生的锁链,折腾几下她感觉怎么这么麻烦,好烦啊,两手一抻,直接将锁链抻开,揉碎丢在一旁就要拉着章浮生要走。
高楼之上的拔拉海一看此情,心知不好,以这女罗刹的手段在场的众人决然是拦不住的,章浮生今天看样子是命不该绝,他也悔恨自己粗心,一直将重心放在章浮生身上,竟然忽略了他身边的女罗刹。一刹那间,脑子快运转,回头便对都达说:“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都达赶忙说:“小人万死不辞!”
拔拉海道:“你现在马上带领身边的好手,越快越好,身穿我西戎服饰,前往刑场将章浮生救出来!”
都达立马回复道:“小人这就去!”说完就要下楼。可是马上又被拔拉海叫回,拔拉海道:“我话还没完!”
都达道:“请主人吩咐!”
拔拉海道:“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都达惊诧道:“主人,这是何意?”
拔拉海看着都达道:“你要死在章浮生面前,记住,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我西戎国主救的章浮生!”
都达不语
拔拉海缓缓道:“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家妻儿老小的!”
都达身子微微一震,片刻之间许多想法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后跪下一拜,声音颤抖道:“还望陛下不忘都达这些年的苦劳,留小人妻儿以温饱!”
拔拉海回过头继续看着刑场,毫无表情道:“放心去吧!”
都达行三跪九叩之后,转身下楼去。
刑场之上刀斧手看此情景决然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便要上前阻挡,岂知女罗刹一挥手就将他们甩到台下,方将军也观看到此处情况,他心知不好,这是遇到异人前来搭救,忙自己起身来到行刑台上拱手道:“不知仙人师从何处,居住那座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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