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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西也差点喷了,却是因为杜甫。
她头次听到这句诗,穷得只剩下一枚钱,却不肯花掉,留着看着解馋,咱们的国民大诗人杜甫,真是到了人艰不拆的地步啊!
不过即便有典故,又能从哪获利呢?云西虽然对云南有一种迷之自信,此时也添了些隐隐的担心。
一直为杨拓布菜的瘦削典吏,放下筷子,清秀却又有几分寡薄的脸,冷笑着讥诮道:“不过就是一句诗,能有什么获利,云兄还是输了。”
云南却镇定自若,看着那枚钱,缓缓说道:“非也,留得一钱看,看似无利可图,却能随诗名流传千年,甚至教化了我朝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品能臣。”
“谁呀?”本没有资格插话的小六,早就停了一直吃肉的嘴,像是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急切的问道。
“忠介公,海瑞,海青天!”
云南含笑回答,他微微扬起头,直视着杨拓,眉梢唇角笑意咄咄,道:“杨教谕也是教谕,忠介公也是教谕出身!杜工部留得一钱看的恪守清贫的志向,可以说在忠介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此,海汝贤才能由教谕到知县,再到兵部主事、都御史、忠介公,一步一步踏上千古名臣之路!其中获利岂止无穷金钱可以比拟?”
说着,他语气越的激昂,白皙的脸庞也因激动泛出了一抹淡淡的红,神光逼人的凤眼中绽出明亮的华彩!
他的声音更加的坚定,带着震慑人心的气魄,一字一句,高亢雄浑,“将一枚钱高利贷出,其债主死,债便有穷尽;留得一钱看的价值却是声名远扬,万古流芳!我相信同为教谕的杨大人定然也存着位极人臣,流芳百世的远大志向!这一枚铜钱的真正价值,大人定然会有正确的选择。!”
说完,他将手摆在杯子上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松,铜钱倏然而落,叮地一声,与雪白的瓷杯撞击,声音清脆,余韵不绝!
全场哑然,寂静无声。
他的气势,
他的节奏,
就像是一把坚实的鼓锤,能在人心上敲击出一曲雄浑壮阔的协奏曲!伴随那些音符,仿佛可以见山,见海,见到无穷世界最亮眼的荣耀!
震得所有人都热血喷张,久久回不过神。
一向戏谑惯了云西都不觉被他的激情所感染,她从没想过,大而虚空的官话也会被人说得如此激情澎湃,大义凛然。
而且,这还是一把软刀子,兼着一顶硕大的高帽,既阐明了获利,又会无限勾起杨拓的虚荣心。身在官场,官面话最是无敌,更断了杨拓耍赖的可能性!
云南简直比忽悠大师还能忽悠!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一时哑口无言。
啪,啪,啪!
“好,好一个流芳百世,获利千秋伟业万万年!”杨拓忽然拍起了掌,继而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眉眼弯弯的说着,“云典吏果然有才!这个朋友杨某人交了!
说着他对旁人施了个眼色,立刻有仆役上前为云南换了杯子,倒了一杯清浅碧绿的茶水。
杨拓缓缓站起身,端起金爵,眼神扫视或哑然,或敬佩,或惊讶的众人,嘴角噙着一丝笑,放声道:
“来,请诸君举杯,为咱们滕县任刑房典吏,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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