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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想问问逝去的母亲,后不后悔放弃了那个男人,又后不后悔,跟父亲这样勉强生存。
她多想知道,母亲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余生,临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放下那个男人。
那段时候她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只有她的阿姨偶尔来看看她,最后阿姨实在看不下去,让表妹为她订了去日本的自由行机票和酒店。
逼她出去散散心。
于是被逼营业,假装开心,跑了一次日本,还在朋友圈,那种只有阿姨、姨夫和表妹才能看到的朋友圈。
当时也觉得,做戏做全套嘛。
这场旅行,让她看到了许多伴侣的相处。
有些夫妻和谐,有些却是经常吵架。
她在东京的街头,站在新宿的街口,听着《再见二丁目》。
雪花飘洒之中,她在昏黄的灯光下伸出手,听着耳机里重复那一句,“原来过得很快乐,只我一人未觉,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衫薄……”
捧着一罐热茶和一个饭团,单曲循环。
每一歌,都唱着不同的人,那些甩脱不掉的真切心情。
在回程的飞机上,她翻着从许晏清留下的那堆书里,随便抽出来的一本《马斯洛人本哲学》。
她身旁坐着的男士看着她笑问,“这本书挺枯燥,你一个小姑娘看得懂?”
夏瑾娴当时回答,“我可不是小姑娘了,老女人咯。”
男士听了直笑。
两个陌生的旅人,居然就这样聊起了马斯洛的需求理论。
基本需求与特殊需求,自我实现与越。
越聊越投机。
男士道,“所以,爱与被爱是自信的基础,如果基本需求都匮乏,那么尊严、品格这些都将荡然无存。”
夏瑾娴在旁边人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们的眼光里,回想起了她的父亲。
不被爷爷奶奶认可,让父亲一直以来道德感和自尊感都极低,所以,他没有得到过爱,又拿什么去爱母亲和她?
那一刻,她略微释然了对父亲的恨意,因为父亲也是受害者,也是可悲的。
她说,“所以,很多人求而不得,抑郁寡欢,是因为从来也没有真正被爱过吧。”
男士道,“没想到你看上去很年轻,却有这么透彻的人生哲理。”
其实,哪儿有那么透彻呢?只是爱过许晏清之后,才从他那里,剽窃了一些生存的慧根。
长久以来的抑郁寡欢,在这样一场交谈中,被稀释了。
男士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韩初,汀韬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沪市政协委员、民间善行组织理事……
韩初说,“我这边有一个民间组织,也经常搞搞读书会,欢迎你来参加。”
当时觉得韩初这个名字很眼熟,后来有一次,还是翻许晏清留下的书时,偶然翻到了一本书里夹着一张同样的名片。
那本书是她刚到管委会上班的时候,许晏清放在桌上的,他把名片当书签在用。
名片的主人正是韩初,后来,成了他的大舅子。
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
反正与许晏清再无交集了,顺理成章的,夏瑾娴就成了读书会的一员,经常参加他们的读书会,偶尔他们还会去郊游,徒步,间或做些公益。
人生充实了起来,伤春悲秋的情绪就少了很多。
韩初接了电话,笑道,“小夏,我马上到了,还有一个路口,稍等。”
夏瑾娴说好的,再给李东耀打电话,忙音。
这倒反而让夏瑾娴松了口气,真怕李东耀接了,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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