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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戈几个人带着轩轩下到14楼,房门跟他们离开时一样虚掩着,看见屋子里的一切都好好地,稍微松了口气,“轩轩,你去把家里贵重的东西找出来,我们帮你打包剩下的。”
安轩轩给爷爷奶奶磕完头,起身直奔爷奶的卧室,从里面翻出家里的房产证、爸爸的军功章和其他的贵重东西,爷爷说过,这些东西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丢。安老爷子是个靠谱的,担心自己哪天突意外,所以家里藏东西的地点从不瞒着孙子,还三不五时的提醒他记着,现在倒是方便了不少。
楠承利和陈政元负责将家里的被子、衣服打包,韩戈和李松年往楼上运。
“唉,老两口都是有成算的,你瞧瞧这被子、褥子,都是新的,摸着起码有1o斤重了,可惜呀……”,陈政元叹气,人的命呀,在天灾面前脆弱的不值一提。
“是呀,我看这家里储备的东西是真不少,唉,要是当初早点现,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幸亏韩戈今天过来提醒,不然可就真便宜了别人”,陈政元看着储物间里的电机和油料,心里一阵庆幸,“以后就算轩轩爸爸回来,父子俩靠这些东西也能过的好一些。”
旁边的邻居听到声响再次跑过来,“你们下来了呀,本来我还想去给你们说一声呢。”
楠承利好奇,“咋了?”
“我这几天下楼铲雪,看见楼下那户,就死了的那个单身女人,她家里已经被原先住2楼的一家人给占了。要是雪还不停,轩轩家迟早也要面临这种情况。唉,你说不让占吧,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活人被冻死;占了吧,这家里又不是没有主人在。现在也好,你们把东西搬走,别人爱住就住,只要轩轩把房本保存好,总有一天能再把房子拿回来的。”
“真是谢谢你操心了,这些东西我们暂时替轩轩保管着,等他爸爸回来就交给他”,不管对方信不信,楠承利还是说了自家的打算。
“叔,你可别跟我客气,安林在家的时候也帮了我不少忙的”,按理说,当初安叔安婶出事后,他应该第一个站出来照顾轩轩的,可妻子还没出月子,他照顾母子俩已经手忙脚乱,是真腾不出精力再接手一个孩子,“说来惭愧,安林帮了我那么多,我却……”
轩轩适时的打断他,“赵叔叔,楠爷爷他们对我很好,你还有梦姨和弟弟要照顾呢。”
回到25层,楠梓凝揽着这家伙儿问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那个梦姨?”
皱着小眉毛,轩轩努力寻找合适的话解释,“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我每次去赵叔叔家,梦姨不是很高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但我能感觉的到的。前段时间,梦姨生了小宝宝,就更不欢迎我了,我连着两次去看小宝宝,她都不让我见。”
“我本来还给小宝宝准备了礼物呢,到现在也没送出去”,说到这里,小孩儿显得很失落,“凝凝姐,你说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楠梓凝连人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只能笑着安慰他,“你又不是金子,怎么可能人人喜欢?”
“一边去”,程兰瞪了外孙女一眼,胡咧咧什么呢,转头立马换了一副和蔼的表情,“轩轩,别人喜不喜欢你是人家的自由,我们不能干涉,也不能强求。同样我们每个人的心都很小,容不下太多人,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赵叔叔对你好,你回以他同样的尊重和礼貌就好。”
“程奶奶,我奶奶也说过同样的话,后来她还不让我多去赵叔叔家。”
楠梓凝点头,要她肯定也会这么做,我家当宝贝的孩子凭什么在你家受气。
“你奶奶做的很棒。”
……
两天后,雪终于小了些,但积雪已经有三层楼的高度,而且温度更低,已经达到零下六十度,雪花落到地上瞬间就化为冰。
被堵在家里好几天的人们终于可以外出,好多人第一时间前往国家先前通知的集合点寻求帮助。
楼底下有好些尸体,都是刚刚被抬出去的,物业准备一起焚烧。
何力坤早上跑上来做客,看到这种情况便给他们解释,“这些都是家里没人的,之前有人偷偷将尸体扔出去被物业的人现,他们不能挡着人占屋子,只能出此办法。”
“我觉得挺好的,起码不用躺在冰天雪地里任由尸身腐烂。”
这话楠梓凝赞同,她看了一眼趴窗户上的轩轩,想让他接受这种办法,未来两年的时间都是冰天雪地,总不能一直把俩老人的遗体放家里冰冻着吧。
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轩轩默默地盯着下面的场景,看着一大群人在熊熊烈火中慢慢变成灰烬,泪眼模糊,“凝凝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感觉到疼?”
“轩轩,他们已经死了,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没有人愿意孤零零的躺在黑暗的屋子里,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是解脱,从此以后,他们的骨血会融入大自然,与大地浑为一体。”
“可是爸爸回来就再也见不到爷爷和奶奶了。”
李松年将这孩子抱起来,“不会的,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因为他的儿子已经成长为小男子汉,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轩轩,叔叔以前也是军人,更懂得什么叫入土为安,你爸爸肯定也希望让你的爷爷奶奶安息。”
看着哭的浑身颤抖的孩子,众人想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伤口不在自己身上,又怎知他的痛。
半响,轩轩抬起脑袋,眼睛通红,“李叔叔,麻烦你帮我把爷爷奶奶抬下去”,他不想让爷爷奶奶整天待在冷冰冰的屋子里,更害怕哪天他们也会像之前看到的那样,被人胡乱扔在外面,找都找不见了。
“好,我们轩轩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楠梓凝全家和韩戈他们站在冰面上,看着两位神色安详的老人,眼中渐渐浮上一股悲哀,这只是开始,以后不知还有多少人会悄声消失在这个世界。
哪怕现在条件艰难,但是程兰和肖美妮还是尽可能的准备丧葬品,为老人准备了崭新的衣服,甚至还有冥币、白纸这些。
伴着熊熊大火,爷爷和奶奶的面容慢慢消失,轩轩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嚎叫哭喊着。
……
物业那边终于传来消息,国家现在已经布救援措施,住房在十层以下的住户可以优先前往市中心的临时安置点。
“市中心哪里能容下那么多人”,楠梓凝问道,跟何力坤混熟以后,她现这人就是个行走的小灵通,“大型体育场什么的不都被埋了?”
“谁说人家是去体育场了,市中心几十层高的写字楼多的是,还怕装不下人”,何力坤啃着苹果,吐字不清的说道:“你以为部队上的人最近干什么去了,没来救援是因为他们要收拾办公楼层。”
“可这么多人呢,靠什么取暖?”
“这就不知道了,现在哪里都缺取暖物资,唉”,前一刻还叹息的人,后一刻又变得神神秘秘,何力坤低声说道:“听说国家要建立安全区,安全区的中心就在咱们这儿。”
楠梓凝震惊的坐直身子,“你是说咱们小区是安全区中心?那咱还能住这儿吗?”书上只说安全区是建立在万华区,可没提中心在哪儿,她好不容易建造的堡垒还保得住吗。
“这是咱自己的房子当然能住,但是没主的可就难了,具体的东西我也不清楚”,他也只是听自己大哥说了一嘴。
能住就行,她就担心自己忙活半天给别人做了嫁衣。
“我就奇怪了,人都转移到市区了,干嘛不把那设为安全区?”来回折腾不累吗?
“谁知道呢,也许咱们这儿风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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