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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支支吾吾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一片慌乱,我盯着顾承中冷笑打量的脸干笑,尴尬地说,“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转过身,把烟头拧灭子啊烟灰缸里,没等我回头呢,顾承中忽然翻身过来抓住我,两张脸相隔非常非常的近,近到我能看清楚他脸上每一颗毛孔,他言语间铺洒的气息,全都萦绕着我,让我有点呼吸困难,可这时候,我还要镇定,因为我知道,一不小心撞上枪口,迎接我的是一场可怕的折磨。
“我问你开心吗?就要见到你的老情人了。”顾承中缓慢地说着,声音冷幽幽的,带着独特的磁性,低沉,但是有回味的我诱惑,他伸手帮我撩开额头的乱,手指在我太阳穴上慢慢往下滑,被触摸过的肌肤在叫嚣,最终,他手指落在我下巴上,一下捏住,将我脸蛋抬起来。挑眉问我,“你说,他要是知道我疼爱你这么多年,会有怎样的表情?”
说完,他就笑了,淡淡的,声音浅浅的,就想看到一个笑话,嘴角展开弧度,眼睛耷拉着,倒是一副绿色无公害的模样。
可我却是毛骨悚然。
我觉得恶心。
我无法想象林阳知道我和顾承中的恶心事儿后会有怎样的表情。
可他在不在乎,我还在乎吗?
想着,我心尖颤抖,那种无边无际的空虚感把我包围住。
我拂开顾承中的手,笑说,“我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你很想让他知道?顾先生,你口味没这么重吧?”
顾承中没说话,盯着我的眼睛,慢悠悠地将视线飘忽到脸颊上,头上,他捋着我一寸头深思,嘴角那抹笑,一直没有隐没。
“据我所知,您侄子对你可是言听计从,对你敬重有加,你让他知道了,可不是自毁形象?虽说他现在有欢,可我这个过气的前任怎么说也是青春里的一抹红,没那么容易忘掉吧?”我顿了顿,胆子愈加大气啦,嘲讽顾承中说,“你说,他回来看见我,该叫我什么好?要是他对我还有半点情分,你们如何自处?”
顾承中眸光一凛,星目登时冷了下来,警告地看着我,示意我闭嘴,我带着笑,心尖颤抖着将他推开,他倒是不扭捏,倒在一边,我赤裸下地,站在窗边背对着他,抄起浴袍不紧不慢地穿好,天知道我现在的表情多难看,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诚实地看到内心的惶恐。那些被尘封的雀跃和期待,都在叫嚣,在鬼鬼祟祟。
我转身冷眼看着顾承中,波浪卷垂在胸前,平添了几丝妩媚,我淡淡看了一眼顾承中,转身准备离开。
我从来不和顾承中同床而眠,我觉得恶心,还有,脏。
相拥而眠这件事应该是跟爱人一起做。他不配。
所以,不管多晚,完事儿了,我都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哪怕面对寂寥可怕的夜,一个人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数闹钟走的声音,我也甘愿。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
即使温暖,我也不稀罕。
然而,我没走出两步,顾承中叫住我,我回头,看他撑起身子,拿起床头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啪啪两下点燃了,吹了一口烟雾后,他问我,“杨小唯,恨吗?”
我没说话,思忖地看着他,他吸了吸鼻子,轻松的样子看着我,“恨林阳吗?”
我笑了,揉了揉眉心,温柔娇媚地看着他,“顾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呢?我不太听得懂。”
“带给你希望再亲手磨灭掉,不辞而别一走了之,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丢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落在我这个变态手里,得到这样的人生,哼,杨小唯,你不恨吗?”顾承中吸着烟。漫不经心地看着我,这些年的总结几句话概括了,到底我恨不恨,他在等着答案。
这么多年了,我太了解顾承中,每一个问题都是在给我挖坑,等着我跳。可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是或者不是,都是坑。
索性不回答了。
我转身要走,顾承中又叫住我,掀开被子径直走到我跟前,嘴里叼着烟,捏起我下巴打量我,细细的,一寸一缕的,我不动声色地瞪着他打量,祝思思说过,当一个男人这么看你的时候,要么是爱上你了,要么是阴谋在身在酝酿台词。
那么,顾承中是哪种?
他手指轻轻在我下巴上点着,面上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当时顾承中的表情,嘴唇微微张开,眸光沉着,算计和城府傻傻分不清楚。
我的目光游离,却始终在他脸上,草木皆兵。
“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回到他身边,如何?”顾承中猛地将我下巴抬起,终于说了想说的话。
“顾先生。您在开玩笑吗?”我冷笑。让我回到林阳身边,以什么姿态呢?我怒了,这次是藏不住了,一把拂开顾承中的手,冷冽地同他对峙,“你觉得,我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顾承中寒眸盯着我,“可你心里有他,不是么?杨小唯,在我面前不必装,你等这么多年,甘愿在我身边受折磨,等的而不是这一天?现在机会来了,你不要?”他冷哼一声,眸光一转,潇然地说,“你只有一晚上的考虑时间,过时不候。”
我颤了颤,宽大的浴袍袖子里,我捏紧了拳头,面上保持微笑,倔强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我转身离开了顾承中的卧室。
回到我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忽然脚下无力,靠在门背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没有顾承中气息的空气,缓缓滑到地上,心脏绞痛,哭也哭不出来,我紧紧抓着浴袍。把力气都传到上面,指关节捏得白。
他要回来了。
终于要回来了。
我忽然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璀璨的吊灯,哈哈大笑,眼泪从眼角两旁滑落。
回来了,好戏就要开始了。
真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浴室里,脱掉浴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欢爱留下的痕迹。我告诉自己,杨小唯,都是假的,床上做的事情都是为了那一时间的爽快,你不能当真。一个男人若是爱你,不会这么折磨你,更不会把你推向别人。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东西去学校,顾承中送我一程,车上,我跟他说我愿意。顾承中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不解地问我,“你都不问,我想让你帮我做什么事?”
我笑眯眯看着他,正儿八经地说,“顾先生,咱们相处也两三年了,您的心思,我还是猜得到几分的。不过,您要什么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要知道,我要的是林阳,如此便足够了。”
顾承中阖的眸子盯着我。眸光粼粼,像有星火在闪动,他冷哼,“是么?你真猜得到我的心思?”
那一瞬不瞬的目光,让我有点慌了,某个地方被敲了一下,钻心的疼,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顾承中冷哼了声,转过脸闭上眼小憩。车内的气氛,一点比一点隆重。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送房子给我,推入火坑之前,给颗糖吃。
夜晚我到会所后,心神不宁,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安排好姑娘们走台后,我上天台,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辉煌。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就像被夜色笼罩住星光,我失去了夜行的方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
我只知道,我要他们都痛苦。
总不能我一个人煎熬吧?
会所出事那天,已经是一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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