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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醫生如同白衣天使,居高臨下播撒神聖的光輝,而她……透著年輕人特有的清澈的愚蠢。
裴知鶴:「沒吃晚飯?」
江喬秉承著決不能給人再添麻煩的原則,強裝開朗,搖頭搖得眼前一片漆黑,「吃了,兩小時前剛吃過。」
現在七點,兩小時前就是五點,正常吃晚飯是這個時間沒錯吧。
邏輯縝密,沒毛病。
她眼睛眨得很快,微翹的睫毛小蝴蝶似的扇動,心虛就差寫在了臉上。
裴知鶴也不戳破她拙劣的演技,開口道,「剛有台手術,還沒顧上吃,陪陪我?」
他學她飛快地眨眼睛,語氣輕快。
饒是江喬這樣遲鈍的人,也幾乎是瞬間就明白過來,裴知鶴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
他在逗她。
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輕佻,更像是大人對小孩的那種逗。
和他在一起時,兩人之間的對話似乎很容易就變成這樣。意外地,她並不討厭。
有裴知鶴帶路,江喬的心安定了許多。但還是怕耽誤了那邊醫生研判,抓著手裡的點心準備開跑,剛小步快走到明亮的走廊里,被裴知鶴伸手輕輕拉了一下。
「走廊里剛消過毒,小心摔倒。」
江喬側過臉仰頭看他,對方掃一眼她手裡一直沒鎖屏的手機,出言提醒:「院裡聯網,出了報告在大廳也能列印。現在還沒聯繫你的話,大概率是沒什麼問題。」
「我們不趕時間,你先好好吃完。」
裴知鶴對她那個據說摔到頭破血流的弟弟並不太在意。話里行間的意思,倒好像她沒吃飯這件小事要重要得多。
很……奇的體驗。
除了老家的外婆,從沒有人這麼在意她吃飯了沒。
蔣佳宜在電視台的實習工作有上鏡需求,平生又最討厭運動,時不時就要來一輪節食減肥。
宿舍里常聽到她男友在視頻電話里苦口婆心勸吃晚飯,蔣佳宜罵罵咧咧,最後還是會對著鏡頭泡上一杯麵。
前男友不是會耐心哄人的性子,江喬也從未被別人偏愛過。
在這一刻,卻從裴知鶴這裡體會到了一種代償般的玄妙感。即便明知道對方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一種紳士的無差別善意,她還是覺得很受用。
就是,有點罪惡。
裴知鶴離她很近,長腿邁得很慢,白大褂的下擺偶爾擦過江喬的裙角。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他身上的苦艾香,像一隻無形的手,牽著她緩步穿過長長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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